不消片刻,嫪毐的两个儿子就被带到了嬴政面前。
“这两小子何人?”嬴政并没看任何人,只是抬头若无其事地问道。
“这……这是太后收养之……之孤儿……”嫪毐见自己的儿子被抓,心中一慌神,急忙支吾地掩饰道。
没等嫪毐将谎圆完,就见王太后赵姬踉踉跄跄地从大郑宫中狂奔了出来,一路哭喊着“嬴政……快将吾儿还我……”
两个惊惶害怕的孩子一见到母亲,几乎同时放声大哭起来“娘亲救我!”
“拉住王太后!”一见到母后,嬴政顿时恼了,“王绾!依秦律,两孽种当何处置?”
“这……”一向敦厚纯朴的王绾当即没了言语。
“吕政野种!只可惜老子没能杀了你。”嫪毐心灰意冷之下,终于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叫本王甚?”第一次被人喊作吕政,嬴政难免有些发懵。
嫪毐原只是脱口骂出,骤然瞧见了嬴政那副古怪的神情,一个念头顷刻在他脑海闪过。对!就算是死也得拉上吕不韦当垫背!嫪毐于是疯笑了起来“野种!你便是吕不韦之子吕政也!妙也!哈哈哈哈……”
“妖言惑众!本王自是庄襄王之子!”嬴政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嫪毐的笑声。
“自欺欺人耳!”嫪毐冷哼一声,“怎不去问问老母狗?”
嬴政自然知道嫪毐说的老母狗是谁,忙把目光扫向赵姬,却见赵姬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虽没说话,但母子连心,嬴政还是很容易地从母后的眼中看到了确定的答案。
“秦王,依秦律当扑杀之!”正当嬴政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人群中陡然传来了一个清亮声音,众人闻声回头望去,原来是赵高。
“赵高,你怎来了雍城?”突然见到赵高,嬴政不禁有些奇怪。赵高十七岁便离开了嬴政,入学室为史学童,此时已然通过了太史考试,在驷车庶长府任职文法官吏。
“秦王,老庶长派赵高星夜赶来雍城禀报,咸阳叛乱业已平定,请我王安心!”赵高走到嬴政面前作揖言道。
嬴政点了点头,重新恢复了平静“何谓扑杀?”
赵高面无表情地说道“所谓扑杀,即将人装于袋中乱棍打死!”如此冷酷凶狠的杀人手段,就连早已习惯了战场杀戮的赵括及一班大将们听罢,亦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赵高!你我无怨无仇,何故如此!”一番怒骂过后,正低垂着脑袋喘气的嫪毐听赵高这么一说,瞬间就从地上窜了起来,怒目圆瞪地盯向赵高,“赵高!老子要拔了你的皮!你不得好死!”
“皆我一人造孽……与……与孩子无关……放了他们罢……他们是汝兄弟……”已被拉扯得鬓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赵姬忍不住放声嚎哭了起来,那声音根本就不像人,更像是失去幼兽母狼的哀嗥。
两个孩子亦朝着赵姬的方向哭喊着“娘……娘……”
嬴政原本还隐隐有些不忍,骤然见到母亲如此失态,再想起嫪毐刚刚吐露的自己身世,嬴政不由勃然大怒“汝还有脸为两孽种求情?来人,将此二子当面扑杀之!”
“吕政!你不是人!蛇蝎心肠!”嫪毐被士卒牢牢按跪在地上,扯着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地骂道。
“撑住嫪毐眼睛!让他好好瞧着!”嬴政冷笑着背过手去,仿佛是在等待着一幕精彩好戏的上演,“愣着做甚?立即扑杀!”
没多久,两个孩子就被分别摔入了两只大袋中,伴随着沉闷的哭声,数名士卒抡起大棒重重地朝着袋子打了下去……
望着地上两只血肉模糊的袋子,赵括不忍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嬴政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
“秦若一天下,百姓苦矣!”赵括暗暗说道。
扑杀了嫪毐的两个儿子,嬴政仍觉得不能解恨,于是下令道“将嫪毐重枷押送云阳国狱,依法 论罪!内侍宫女知情不报,皆是同党,当即处死!”沉思了片刻,意犹未尽的嬴政又补充道,“太后移居萯阳宫待决!”
说罢,嬴政转身离去,顷刻间在他身后的大郑宫便传来了一片凄惨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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