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荣泰摇摇头,脸色变得黯然,半晌低声道:“自从阿姊被废后,太子再也没有问过郑家,甚至赵太医那条渠道也没有消息。”
李延庆没有说话,如果连太医赵也没有一点关心慰问的消息,那说明太子是真的放弃郑家了,郑荣泰叹了口气,“这话我也只对你说,莫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阿姊因为他而被迫入空门为尼,一辈子都毁了,可他一点安慰的意思都没有,这未免也太无情了。”
李延庆不知该怎么劝郑荣泰,本来郑家就没有什么背景,就是有钱,太子赵桓也是看中了郑家的财富,现在赵桓又纳向家之女为偏妃,得到了向家的财力支持,当然就把郑家一脚踢开了,其实郑荣泰也说得对,就算赵桓是谋郑家的财富,但郑家为赵桓牺牲那么多,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不能不说赵桓心性薄凉。
“老郑,想开了一点,塞翁失马,焉知祸福,郑家和太子彻底脱钩,未必是坏事,其实我倒建议你阿姊还俗回家。”
“可以吗?”郑荣泰惊喜地问道。
李延庆点点头,“这其实是个试探,假如你阿姊还俗回家,太子和朝廷都不闻不问,那么就说明郑家真的和太子彻底脱钩了,那你阿姊又何必自寻苦楚,等再过几年可以无声无息找人嫁了。”
郑荣泰沉思片刻,“你说得有道理,阿姊是可以还俗回家,我回去就给父亲说,至于嫁人,现在不能考虑。”
“你们郑家在杭州买地了吗?”李延庆又岔开话题问道。
郑荣泰点点头,“杭州、明州、苏州、江宁都买了,杭州买了三百亩,过完年,我打算去一趟杭州,把宅子造好,然后父母和大姊就可以迁过去了,等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完,我也准备过去,彻底摆脱太子的阴影。”
李延庆笑道:“这是明智之举!”
.......
虽然李延庆很不愿意看见梁师成,但他还是去了梁府,就算和梁师成无话可说,这也是个态度问题,不过李延庆运气不错,梁师成正好受寒感恙,在家中养病,他对京兆府的情况并不关心,只随便问了几句,李延庆便以不打扰梁师成休息为借口,起身告辞了。
从梁府出来,李延庆便滑脚去了王贵在京城的家中,王万豪已经带领家族迁去了江夏县,很多王家的族人和一些原本依附王家的佃农也纷纷跟了过去,在江夏形成了新的王家村。
但王万豪却有远见,就算迁去南方也不能完全脱离政治中心,所以他同意王贵留在京城,王贵是租的房子,位于大相国寺附近,是一间占地一亩半的院子。
宅和院的区别在于面积,一般而言,两亩以上就勉强可以称为宅,低于两亩,就无法修成三进的格局,最多前后两院,只能称为院子。
“本来我是打算租一座三亩小宅的,正好一个同村乡邻介绍了这间院子,是他亲戚的房子,租金很便宜,每个月只要十贯钱,若全付三年租金,只要三百贯,我觉得这里很不错,阿圆带着孩子也够住了。”
王贵领着李延庆参观他的新家,前后两进,前院大,后院小,有近十几间屋子,后院还有个很小的花园,王贵的妻子汤圆儿带着孩子以及几个丫鬟住在后院,前面住厨娘和两个仆人。
李延庆点点头问道:“你们一家是足够住了,但如果你父母或者叔伯兄弟来,又住哪里?”
“父母和祖父来可以住后院,那边还有好几间空屋子,叔伯兄弟来也只能住前院了,反正空房间多。”
“其实我还是建议你租一座小宅,你们家族大,族人多,这样方便一点。”
“算了,租金已经交了三年,而且你不是说再过两三年就可能迁都吗?我也懒得换了,太折腾了。”
李延庆也只是说说,王贵不想换也就算了,两人回屋坐下,王贵又给李延庆倒了一杯热茶,李延庆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老牛呢?怎么没见他。”
“他中午就被几个同乡叫去喝花酒了,我这里呆会儿有客人,我就没去。”
“你有客人?”
王贵笑了笑,“你很熟悉的客人!”
李延庆一怔,迟疑着问道:“不会是老汤吧!”
王贵点点头,“除了我这个大舅子,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