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再等等?
还是,准时开始?
弦歌月高坐主位,笑道:「怎么?菰家主还有贵客未到?」
菰晚风低头同小厮低语了几句,便整了整衣袖道:「想是路上有事耽搁,一会儿就好。
相信,误不了吉时。」
「家主交游广阔,这人缘叫本宫好不羡慕。看看,满朝文武除了那引志归隐,便没有不在的。
就连欲海天颇负盛名的仙者,那也比比皆是。
连同抚灵阁,疏星楼主浥轻尘你都有法子请到。啧啧啧,本宫都不知道家主还有多少惊喜没有露出来。」
「好说好说,都是大伙儿看得起菰某。」
正说着,唱礼官高声唱喝:「百里家主到。」
闻言,菰晚风即从座起。
道:「容菰某失陪。」
还未走几步,那识趣的小厮就引着人往这边过来。
两相见面,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而又冷冽。一时竟禁了喧哗,不约而同避开了此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到其他角落开始相互寒暄。
百里流年示意帘恨呈上贺礼,道:「仅以此些许薄礼,恭祝菰兄招了一位好女婿。」
菰晚风亦示意一名小厮上前收了贺礼,引他去见弦歌月,不卑不亢道:「此是天恩,非菰某能力所及。
我原本十分属意乐人侄儿,岂料他俩竟是没这缘分。
不然,你我便可亲上加亲。」
百里流年听罢,怎会听不出其言语中的含义,道:「犬子无褔,箕家主年少有为,才是大小姐此生良配。」
你家这个祸害,到谁家谁倒霉。
往日我家那个蠢货不听,今你闺女嫁作人妇,我百里流年谢你来不及。你可别可惜,千万留着。
菰晚风也是玲珑心,听弦知音,哪会不知道这是暗戳戳嘲讽自己,丢了他家宝贝疙瘩,捡了这么一块烂石头。
笑道:「姻缘天定,什么有福无褔的。日子总是他们年轻人过,咱们做父母的好赖都只能成全。
流年兄看,是不是这个理?」
百里流年照了
眼弦歌月,遥遥一拱。弦歌月摆摆手,便没在理会。两人,一个懒得拜,一个懒得演。
而他有些事情看破不点破,低声道:「正是此理。」
又道:「看来今日高堂,是有殿下一席之地咯。
菰兄,好福气。」
「天家雨露,悉是恩泽。」
「我看看这吉时也差不多了,怎不见两位主角呢?」
「快了,都是小辈儿。
想是面皮薄,一时躲起来。要大伙儿催催,才肯出来见人。」
话音一落,顿时有丫环将话传了下去。于是宾客们分作男女两波,各往新人住处催请。
这是欲海天的规矩,一般都是当爹娘的发话,如无父母就是推一年长有声望的来。
如是三请四催后,才会拥着一对新人出来拜堂。
菰晚风一面应付着百里流年,一面同浥轻尘颔首打招呼。
眼睛则时不时瞥向门口,这些人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真府,与其说少真府不如讲三味。
自己如果要吞了少真府,三味就是根卡在喉咙必须擦掉的刺。
而九曜楼,一枝春。
她的态度,也关系到后面的决策。
浥轻尘眉目婉转,凭栏拈花轻嗅,将他们的心思悉数纳入眼底。传音陈留:「我让你办的事,办的如何?」
陈留离她四五丈,身边只一个灾畲照顾,他的伤并未全好。但是浥轻尘要他来,他便不得不出现。
亦传音回到:「陈某原话带到,剩下就看几位如何分工。」
「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我们今天是来看热闹的,嘱咐你身边那只小的收敛一些,倘若惹出麻烦,休怪我辣手。」
灾畲猛地抬眸,小手搭上破布娃娃的眼睛,小心的退到了陈留身后。
道:「鄂华不会惹麻烦。」
陈留看向浥轻尘,静等她答复。
浥轻尘转眸,不再看向他俩。
主仆两个,顷刻松了一口气。
浥轻尘晓得菰晚风在等什么,也知道其邀请的目的,旨碑天鸣等人。他想的好,不仅仅想要染指王宫的宝座,还想以此为筏进而和磾水灵搭上关系。
有时候,她都觉得此人真是个野心到极有意思的人。
某种程度来说,她欣赏这种人。
可是正因如此,她又忍不住想扼杀。
菰晚风也感受到这股莫名的杀意,然回头间,发现只有浥轻尘看着自己而已,其眸纯粹,不似有伪。
道:「浥楼主何不近前一会?」
浥轻尘笑颜如花,将那一朵花复插回丛中,顿见金光一闪,花完好如初的开在枝头。
道:「今日的主角是令千金,轻尘不敢夺其辉。」
又道:「家主的贵客,到了。」
话音落,众人也在此时簇拥着新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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