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曲终人散(1 / 2)

返虚 拂弦 5193 字 10个月前

菰晚风并没有搭理他的话,直到赤淞去而复返,脸上才有了动容。

道:“勒勒如何?可有将人擒下?”

赤淞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槐尹身上。

“行了,带他下去好生安葬吧。”菰晚风蹙眉,示意其可以离开。

槐尹求之不得,尽管心中有恨,却把礼数做了个十足,然后才带着丁繆走出屋子。

待出了菰家范围,方硬着喉头更咽道:“我带你离开。”

说罢,将身没入夜色烟雨中。

而菰晚风自其离开后,侧眸道:“对方什么来路?”

赤淞请之移步他处,两人一进屋,即将门窗关好,再小心撒下结界,道:“不瞒家主,来者应当是监察天司邱北长。”

“是他?”菰晚风有些意外,又略带一丝丝吃惊的缓缓坐下。

难道说,百里流年他知道了什么?

顿时,他想到了雨夜求撩的箕鴀娘,又想到了箕鴀以及其口中的神秘恩人。

“是,此人虽在监察天司不显山不露水,实乃百里流年心腹之人。

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是很明白。

邱北长若是知道什么?他为何不直奔暮雨斋,而是改去了小姐的祯园?”

菰晚风顿了顿,道:“你赶到祯园,可有看到什么?”

“未曾,属下赶到之时被其发现,匆匆与之过了数招,他便佯攻抽身而退。”

“勒勒怎样?”

“小姐无碍,在屋里和水月弹琴。”

“他就这样来了又走?”什么都不做,放着眼前可以威胁自己的大好机会不用?他来不及做什么?还是他本就不想做什么,旨在调虎离山?

刚想到这里,就听赤淞道:“属下亦不明邱北长此举,究竟为何?

是监察天司听到风声,还是咱们露了端倪,引得他来此一探?”

“你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不过,我所担心的是?”

“家主担心他来的时机凑巧,是和槐尹有勾结?”赤淞微怔,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仔细一想,觉得不无这种可能。

槐尹自与百里素鹤接近,行事便愈来愈不受底下控制。前有碎玉人,后有丁繆,难保他不会背叛。

菰晚风不可置否地颔首,沉吟片刻道:“你亲自走一遭,看看槐尹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有接触?”

“如果发现和监察天司有往来,是不是就可以?”

说罢,比了一个手刀轻轻一横。

“杀。”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话音一落,即收了结界闪身射出屋内。

很快,十八暗卫出现在院中请罪。

“我等有罪,请家主责罚。”

“此事不关你们,你们要做的即是守好我和暮雨斋的安危。余下,自有他人处理。”

若叫你们去了,还怎么有人上钩?

监察天司?百里流年,菰某倒想看看你治得住天司,是否一样制得住自己的儿子?

思及此,道:“明日命人传信百里乐人,就说勒勒今夜守惊着凉,望他过府一叙。

另外,把这个交给他。”

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铁牌。

为首之人缓步走出,示意其他各归其位。待众人消失,他才走到檐下接过铁牌,道:“监察天司的玄铁令?家主怎么会有?”

而且,东西百分百为真,货真价实的天司之物。

作伪冒充且不易,真的又是如何到手?

菰晚风斜睨道:“这就感谢某门主,为民除害又仗义疏财。”

那人顿时明白,欣喜道:“家主指的可是双煞门之主?听闻眼前双煞门主亲自出马劫杀了监察天司一批人手,家主此物可是彼时所得?”

“记住,必须要交到百里乐人手中。”面对疑问,他既没否认也不承认。

然,他之所指又何止这一层。

“一灯残明白。”

话落,亦是悄然退夜色中。渐渐与雨融为一体,消失的无声无迹。

菰晚风环顾四下,唯有丝丝清凉入骨,待了片刻后即往祯园而去。

反观槐尹一路行至上次丁繆带他疗伤的小屋外,将外袍轻放一旁。扬手掣出大刀,开始一刀一刀刨坑。

刨到后来,越刨越急。及至扔了大刀,改用双手去挖。饶是这场雨大,浇透了大地,仍是磨了个鲜血淋漓。

但他仿似不觉疼痛,一直挖到自己满意才从坑里跳出,抱起外袍小心翼翼放至坑底。

然后一屁股靠着坑壁坐下,鼓鼓囊囊半晌掏出一坛酒。先是敬了丁繆,后自己抱起酒坛狂饮,结果把自己呛得差点背过气。

倏然,他目光落在外袍上盯了许久,扭头低笑。分不清裹在他脸上的就是雨,还是……泪。

笑着笑着,他仰头看向天空。

夜幕下,风凄雨凉,不见油灯半盏。

亦如他们的人生,不知何处是头,不知何处是尽。或许,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曾经何时,他以为自己会是个不羁的浪子。

几曾料到,会是负累一生。

提起酒坛,是一口接一口的灌,悲凉又哭笑的唱道:“孤灯夜,人为睡。

一杯浊酒,几人醉?

莫问王孙归不归……哈哈……哈哈哈,归不归?

怕叫……怕叫离人,两行泪。

哈哈哈,两行泪,两行泪……好一个两行泪,好一个王孙酒。

可惜,你我再不能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