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咒之声如金击石，如竹击木，如浪拍礁，虽然咒语有字有意，但诵出却是一派自然玄妙之音。

一通清心诀念罢，李长夜有点肉疼的捻灭了醒神香。

这时车厢之中香气弥漫，余音袅袅，任谁身临此景，都会觉得冷静祥和，无恐怖焦虑挂碍，那几个女人也自然而然地停止了尖叫，心神归窍。

冷静是冷静下来了，但说不怕是不可能不怕的。

齐云歌紧紧搂住李长夜的胳膊，一开口就是哭腔：“长夜，我们这是在哪儿？”

这汽车现在金光湛然，虽然看不见外面光景，车厢内彼此都是看的清楚，几个女生闻言一起看向李长夜，眼巴巴仿佛盯着救命的稻草。

李长夜自然不会太惊慌，道：“我们遇上了地陷，现在大概是掉到地下暗河的河底了。”

几女顿时色变，连忙四面看去，发现车中并没有进水，这才松了口气，胡玉洁拍着胸脯道：“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咱们坐的是辆好车，密封性真好。”

李长夜失笑道：“想什么呢？咱们入水十来米，密封性再好也不可能不进水。”

他指了指嵌在车顶上的金灿灿的桃符：“不进水的原因在这里！这种符我，都做不了，还是我十八代祖宗留下来的，又受了几百年香火，符中灵气强大无比！灵气耗尽前，河水绝不会侵入车内。”

几个女生才不管是你符好还是车好，关键水进不来才是最重要的。

黄茗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李长夜：“符？灵气？你不是催眠师吗？”

三女齐声道：“他是道士。”

李长夜点点头：“我是道士，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催眠师，之前戏弄刘少，是个叫惑心术的小手段，原理倒是和所谓催眠术差不多。”

黄茗看着金灿灿恍若黄金铸成的车身，一时只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呆了几秒，忽然道：“不对！就算水进不来，但是这车厢就这么大，氧气有限，我们若是不尽快出去，等会怕是要活活闷死。”

李长夜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这里水有点深，要是现在下车，我一个人可照顾不过来你们，这样吧，你先往前开车，要是能直接开上岸最好，再不济，也能找到水浅一点的地方。”

“开车？”黄茗呆住了，看了一下方向盘，忽然发现汽车居然还没熄火！

“这？”黄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买的难道其实是一艘潜水艇？

都这份上了，她也不在乎引擎会不会报废，把住方向盘，壮着胆试探着踩了踩油门。

嗡嗡嗡……汽车一阵抖动，开始缓缓向前。

“卧槽！”黄茗难以置信，真的开起来了居然？

她感觉轮胎有些打滑，却没有陷进污泥的感觉，看来这水底还算干净，应该是石头长了些青苔。

想了想，她干脆把大灯也打开，两道炫亮的灯柱，纵然实在水底还是顽强的射出去好几米，几条被灯光吓到的鱼儿飞快游开。

“还有鱼！”黄茗兴奋地叫道。

有鱼，就证明了这水质不会有太大的危害性。

李长夜的神色却凝重了下来，他忽然感觉心口有点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有鱼可未必是好事。”李长夜低声道：“这暗河不知道在地下藏了多少年，真有生物存在，谁知道会长成多大，我可告诉你们，水兽中有许多都爱追光吞珠，咱们这车金灿灿的，在这漆黑水底，再是招眼不过……我劝你还是尽量开走吧，我感觉再逗留下去要出事。”

众人被他这几句话说的毛骨悚然，黄茗更是不敢怠慢，踩下油门，车速渐渐提高起来。

这水底行车，实乃世间未有之奇举。

眼见得黄茗也不是个胆小的，一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开了一会儿，兴头上来，那玛莎拉蒂的速度就开始越来越快了。

这车在水底直蹿向前，所至之处充荡起无数泡沫，白色的泡沫密集如珍珠，又被汽车上的金光加以渲染点缀，色彩迷离变幻，从两边车窗滚滚而过，看得几个女生都出了神。

不过一开起来才发现，这河道竟然并非一直向前，而是弯弯折折，百转千回，就仿佛难度极高的汽车赛道一般。

若真是赛道，以黄茗路人级的车技，面对这般复杂曲折的环境，反而不敢开快了。

但这是在十几米深的水中，强大的水压让汽车稳如泰山，随她怎么拐弯甩尾，车身都异常稳健，黄茗也是越开越是来劲。

她还不时S型行驶，试图寻找不那么陡峭的河岸，以便开到陆地上去。

不过开了十来分钟，便如黄茗先前所说的一般，车厢内的空气渐渐浊重起来。

除了李长夜早已开始施展龟息之术，不同她们争夺氧气，其余几个女生呼吸都越来越沉，眼皮也开始往下耷拉，显得疲累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