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我，我觉得头好涨。”
齐云歌拉着李长夜的胳膊，低声哼哼道。
李长夜皱眉，看见彭楠楠的脸色也不大好，脑袋顶着车窗，双眼似闭非闭。
他拉开了单肩挎包，在里面翻了翻，符文倒是带了不少，大多数都是纸符，少数几张桃符。
但是要么就是净衣符、净水符、祛病符这些生活系的，要么就是定身符、五雷符、雷火符、斩邪符、镇鬼符、金光符、请神符之类的战斗系符文。
除此外还有几件小法器，以及三瓶丹药，乃是恢复法力的归元丹，可辟百毒的雪蟾丸，增加体力的通天散。
看到丹药，李长夜不由微叹口气。
想他葫芦观李氏一脉，祖先们出门云游行道，身上少说也得带个几十、百把种灵丹妙药，像他这般只有区区三瓶，当真丢尽了祖宗的脸也。
要知道，他老李家历代供奉的可是八仙之首铁拐李！传说当年铁拐李行走人间时，拄拐杖，背葫芦，葫芦里藏着的便是济世灵丹。
采药合丹之术，本是他葫芦观一脉最擅长的本事！
仗着这门本事，老李家一代代祖先们无不是人缘奇佳，至交好友遍天下，也因此得以博采众长，将符咒、术法、剑法、雷法、制器各道渐渐纳入家族传承，也均形成了系统性的传承，鼎盛之时，号称雷法不逊神霄派，符咒不让龙虎山，术法能敌茅山道，剑法不输纯阳宗……
不过世事难料，常有满则招损之憾，到了李长夜高祖这一代，陡遭大劫，竟被强敌杀入葫芦观，将历代遗留的宝药灵丹一扫而空，最为珍贵的《葫芦丹经》也被夺去，至今下落不明。
若不是当时还年幼的曾祖及时遁入葫芦潭，高祖又率领一干兄弟资质拼死击杀了大部分敌人，他这一脉的血脉险险断绝于当日。
但经此一役，曾经强横无比的葫芦观李氏一脉，也彻底消沉了下来。
更加耻辱的是，甚至连连敌人究竟是谁都不大清楚。
李长夜的曾祖侥幸逃生，此后苦练玄功欲报血仇，但云游世界多年一无所获，最终只落得郁郁而终。
李长夜的父亲急着云游，未尝不是存了为家族洗雪耻辱的用心。
而李长夜包里这点丹药，还是当年敌人扫荡时的落网之鱼，经曾祖、祖父、父亲加上他四代人的消耗，也只剩这最后三瓶了。
李长夜捏着通天散的小瓶拼命回想，似乎当年听爷爷提过一嘴，说这通天散是以红参、鹿茸、藏红花、雪莲、首乌所制。
嗯，藏红花，这是高原名药，貌似是能对付高原反应的，高原反应不就是缺氧吗？那么说来，算对症吧？
算吧？算吧……
他自己点点头，对齐云歌道：“来，张嘴。”
齐云歌不明所以，却也信之不疑，憨憨地张开小嘴，李长夜手指一提，摄出少许药散，内气一吐，射入齐云歌口中。
嘱咐道：“慢慢咽下去，一会儿就好受了。”
随即又照方抓药，分别摄取药散，射入彭楠楠等几人口中。
过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药物反应还是心理作用，齐云歌道：“嗯，感觉头不难受了，嗯，就是感觉有点热，要是能出去跑步就好了。”
旁边彭楠楠袖子都卷起老高，露出两条细细白白的胳膊，接话道：“是的，游泳就最好了，哎呀，呼吸是不难受了，但是真的好热。”
黄茗都叫了起来：“是啊，感觉一团火在身体里烧，我靠，你到底给我们吃的什么？你不会是起了歹心，给我们吃春药了吧？”
胡玉洁仗着身处李长夜视线死角，干脆豪放地扯开领口，挥手往里面扇风，懒洋洋道：“他要是给我们吃春药他就真心找死，我们可是四个人！”
李长夜哭笑不得，心想我道家也有鏖战之法，区区四个人吓唬谁呢？
口中道：“别乱想了，这药里配有鹿茸红参，都是燥热之物，通经络盈气血，感觉热再正常不过……”
话未说完，忽然巨大的危机感升起。李长夜惊道：“不好！”
轰地一下巨响，玛莎拉蒂就仿佛被一辆开到三百公里并且严重超载的康明斯给追了尾！
若不是有六丁六甲护身符金光加持，整辆车怕是都要分崩离析。
四女惊叫声中，那车被撞的离了河底，如出膛炮弹般往上蹿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车后巨大的水压逼来，又是重重一下撞击，布满车身的金光顿时摇曳闪烁，玛莎拉蒂被这接连两撞，哗啦一下破开水面，离弦之箭般飞了出来。
倒也是运气好，那地下暗河在这里恰好撞在一道高出河水七八米的悬崖上，就此转了一个急弯！
这车若是飞的高些，便要一头撞上洞窟之顶，若是飞低些，则必然要撞在那道悬崖上，偏偏玛莎拉蒂飞得不高不低，几乎是擦着悬崖的边边一掠而上。
黄茗这一次反应倒是极快，早早就踩死刹车，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跑车又冲出十余米，这才停下。
李长夜掐了个洞虚诀，双眼顿生凉意，他四下望去，见这停车之处，乃是一块足有十余亩大小的平台，三面都是山壁，长满了高高低低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与石笋。
山壁向上延伸形成洞穴的穹顶，一面是山崖，下面波涛滚滚，自己等人就是从那边一头飞上来的。
黄茗满脸惊骇地叫道：“这车重量差不多两千公斤，加上我们五人最少也有五百斤，四千五百斤！然后被从水底撞倒这里，这是什么？”
李长夜开门一跃而出，顺手将齐云歌拉出，一指前方车灯照射之处，吼道：“全部下车，下车往那边跑，去藏好，快，快！”
几个女生慌手慌脚下了车，要是只有她们自己，怕是已经腿软瘫倒了。
但此刻虽然也是极怕，但看着李长夜瘦长的身躯标枪般立在原地，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