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他离开?”看着许宣远去的背影,山巅处一僧一俗,目光幽深。
“若依禅师之见,该当如何?”青衣公子相貌清秀,正是数月前一日之内脚踏华山、黄山、青城山,卖弄法力引得许宣元阳乍泄,白素贞珠胎暗结的镇江府药商徐乾!
法海道:“虽有白素贞雷峰之誓在前,又有施主挑动人心在后,但谣言终究只是谣言,当不得一个由头啊!若依老衲之见,当设计将许宣留在金山寺中,引白蛇前来夺人,金山寺乃是佛门净地,她若依仗法力,效仿淮水一族所为,那时才好将她一举擒拿。”
徐乾深深看了法海一眼,眼光中流露出几丝戏谑之色,说道:“昨日若不是天降惊雷,禅师还想和那白蛇泄露多少天机?怎地今日却又想出这等计谋?”
法海两道白眉一挑,心道昨日自己不过多说了一句,他远在镇江府,竟然就能察觉,还能施展雷霆打断自己话语,又料定许宣今日必来夕照山,早早拉了自己在此等候,当真神通广大。
想到此处,心中警惕越盛,面上却越发从容,微微一笑,说道:“天道总有一线生机,老衲也只是不想将事情做绝罢了,既然她自舍了那一线生机,那便怨不得贫僧了。”
徐乾笑着指了指法海,说道:“你们这些和尚,思虑倒是周全,就是行事太过畏首畏尾,若非如何,又何必轮到我来出手?
羁縻,羁縻,羁縻至今已经三万余年,如今他都要回来了,又有何用?
既是革命,哪能不流血,不沾半点因果的?
现在既然我出手了,便没有这许多顾虑!看在往日一面之缘的情分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要的由头自然会有,到时事情了结,天道反噬只落到我一人身上,你自飞升西方佛国,我便舍了这一身道行,为诸位道友谋个万事太平吧!”
法海有些惊诧地看着徐乾,迟疑问道:“修行不易,施主何必如此?”
徐乾仰头看着天空,半晌后才道:“并非只有他们二人才有舍身成仁的勇气,如今进退两难,我们既然逆修成仙,自然要为昆仑仙山思虑长远,诸天万界,你们佛陀能寻到一枚尚未雏形的原界种子,我们就未必需找不到,只是尚需要一些时间罢了,再争取争取吧,想来事情应当会有解决的办法。
况且即便真到了那一步,只要不是神形俱灭,你们承了我这份情,总要渡我超脱出去。
禅师说要留下许宣,引白蛇犯下天条呵呵,若许宣尚是肉眼凡胎的凡人,那般作为自然有用,但如今他既修成元婴,又早知白蛇是妖,夫妻二人嫌隙尽除,又如何离间、逼迫?
这许宣,当真有些奇怪!”
法海心中早认定了徐乾就是昆仑仙山五座城池中的哪一位,却没想到修行到他这等境界,还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勇气,不由生出一股敬佩之意!要知道,此事若真成了,确实能够一劳永逸,但接下来冥冥中的天道反噬,即便徐乾真是那一位,也必然被打落尘埃,万年修行一朝尽丧,能否保住神识不灭都是两说。
法海退了两步,双手合十,躬身深深行了一礼,郑重说道:“今日方知施主胸襟,老衲实在惭愧!
只是不知,许宣又有何蹊跷?”
徐乾皱着眉,盯着许宣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眼中尽是狐疑之色。
“她轮回百世,每一世姻缘都早有安排,皆是顺手推舟,于众生中挑选出来的心魔种子,这一世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