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分堂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十分简陋破旧,毕竟是丐帮,偿若分堂装饰华丽,那才是怪事。
先前那被公孙家打伤的老人,在一间破屋的破门板做成的床上接受着丐帮弟子的救治,旁边的老人孙女也由丐帮弟子逗着玩,停止了哭泣。
魏青衣对伏缨说道:“别看我们丐帮穷,但所用的伤药都是十分灵验的,好在老人伤得也不重,这帮畜生!他们家里难道就没有老人了么?对这么一个老人,竟然也下得了狠手!”
伏缨道:“一个人若是做惯了恶事,就会对各种恶事习以为常,失去是非之念,这些人毒打老人,说不定还会认为自己让老人欠债还钱还是对的哩。”
魏青衣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些人多半是认为自己做的对,才会这么毫无顾忌,想不到红缨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懂得这么多道理。”
伏缨笑道:“魏堂主就别损我了,魏堂主不也年纪不大,就坐上丐帮堂主的位子了么?”
魏青衣哈哈笑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在夸自己似的,刚才我听红缨公子说要帮助老人釜底抽薪,不知乃是何意?”
伏缨说道:“说到底,问老人要账的都是公孙家,咱们只要将他们赶走,赶出洛阳,岂非一了百了?”
魏青衣道:“这公孙家放,为祸一方,我也去打听过,他们一家本不是做这个买卖的,只不过是听说了以前有个姓公孙的放贷发了大财,所以才效仿而已,可是原来那家放贷的公孙胜又落得个什么好下场了?一家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放的虽然可恨,这老人的儿子去借,也不是全然无辜。”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伏缨深有同感:“这公孙家虽然对欠他们钱的人无情逼迫,可是对于没借过他们钱的人,他们也不仗势欺人,可见其所为的,无非就是钱罢了。”
魏青衣道:“你可知公孙家房贷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官府也不管不问么?”
伏缨说道:“不知,愿闻其详。”
魏青衣道:“放,利滚利,一分本钱能赚上数倍,这么暴利的行当,谁不想干?可是一些人是有了本钱却不想败坏名声,人都对放的切齿痛恨,富人不想担这个恶名,而愿意承担恶名之人本钱未必够,因此很多有钱人便在暗中将钱拿出来给放的人做本钱,这样放之人收到利息后,和富人二一添作五,两方平分利息。”
伏缨恍然道:“你是说这公孙家放的钱,不止他一个人的钱,这其中还有别人的钱在里面?”
魏青衣点了点头:“有别人的钱,而且不止一家,我听说知府的亲眷都参与到里面,还有本城的几家富户,他们将钱放给魏青衣后,魏青衣就连忙想办法将钱放出去,否则他还要付给这些有钱人甚至是官府的人利钱,不放出去收更多的利钱,他岂不要亏本?”
伏缨说道:“这么说来,这公孙家也没有多少钱留着,绝大多数都放了出去?”
魏青衣道:“不错,他放出去的钱越多,赚得也越多,钱留在他自己手里是死的,放出去才活,所以他派人要账才手段用尽,因为这里面不但有他自己的钱,还有这么多有钱有势的人的钱,这些钱偿若要不回来,他公孙家也要跟着遭殃的。”
伏缨道:“怪不得官府的人都这么维护他,原来维护公孙家,就相当于间接地维护了自己的钱。”
魏青衣道:“可不是嘛,只要催债的时候不搞出人命,官府的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有欠债人被打得狠了,告上公堂,官府也会偏袒公孙家的人,说被打之人过错在先,偿若不是欠债不还,又怎会挨打?衙门这么糊里糊涂地判案,时间长了,百姓对官府的信任也就淡了。”
伏缨叹道:“怪不得富人愈富,穷人愈穷,原来如此,嘿,我看这公孙家的人快要倒霉了。”
魏青衣问道:“何以见得?”
伏缨看了看周围的丐帮弟子,对魏青衣道:“这件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魏堂主,咱们找个僻静的屋子说话。”
魏青衣会意,带他来到分堂院落角落里的一件屋子,并吩咐弟子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两人在屋中坐定,伏缨对魏青衣道:“不知魏堂主可能猜到我的身份?”
魏青衣道:“红缨公子扶持弱救济贫困百姓,不知散了多少银钱,我猜你是什么豪门大户家有良心的富贵少爷?”
伏缨哈哈笑道:“这个魏堂主可猜错了,我非但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家的富贵少爷,反而是山村贫穷人家的孩子,父亲打猎为生,就算这样,我还个家中断了联系,相当于离家出走,如今更是独自行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