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有些百无聊赖,在来福客栈当中深居简出两三日的时间,也不见那老道找上门来。这一日他又穿上乞丐的衣服,在灶底抓了一把锅黑抹在脸上,随手抄起一根竹棒,就小心翼翼地准备出城去打探消息。
路过城门口,看到几个乞丐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前面摆放了一个破碗。他随手丢过去一块银子,说道:“借你吃饭的东西使使!”然后在乞丐错愕的眼神中,拿起破碗扬长而去。
出了城门,行了七八里路,远远地瞧见在必经之路边多了一把竹椅。那老道就躺在上面,边上还有四五个乞丐端茶倒水,小日子倒过得惬意。
林平之正要退走,只听那老道喊道:“小叫花子过来,道爷有话问你。”
林平之暗叫一声糟糕,算算距离两人间隔不过几十丈距离,逃是逃不掉的。听那老道言语似乎也未发现是他,不过若是硬着头皮走到跟前,非叫他看出破绽不可。
林平之一步一挪,突然之间大喊一声:“我要上茅房!”转身拔腿就跑。老道嘿嘿冷笑一声,施展八步赶蝉的功夫,转眼就拦去了林平之的去路,然后将手一伸,喝道:“你能逃得过道爷的火眼金睛?将银子拿出来,滚回襄阳城里去。若是再敢为那小子通风报信,道爷打断你的狗腿!”
林平之愣了一愣,心中暗道:“这老道莫不是个傻子?”他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掏出银票,一脸肉疼地递给老道。老道从他手里一把抢过银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林平之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站住!”老道一声大喝。
林平之生生止住脚步,凝神戒备。
老道三步并做两步,赶上林平之,探手入怀,一阵掏摸。一边嘀嘀咕咕自言自语道:“你这小叫花眼神躲闪,定然还藏着许多银票”
林平之强虚惊一场,忍着一掌拍死他的冲动,一边粗着嗓子赔罪道:“瞒不过道爷法眼,就剩下这么些”
老道将银子掏摸干净,心满意足,嘴上却骂骂咧咧道:“任你这小子奸滑似鬼也要喝道爷的洗脚水,滚吧!”
林平之正准备溜之大吉,又听得马蹄哒哒,声音由远及近,转眼之间,便看到袁守诚骑着骏马奔到了跟前。只见他勒住马缰在老道十丈之处立住,马上拱手说道:“敢问道长如何称呼?怎的在此设卡阻拦我华山弟子归程?”他已从穆人清处得知前因后果,看一看情况自然立刻知道是这个老道弄鬼。
老道不惊反喜,抚掌大笑道:“好极,好极,没有堵着小的,来了一个大的,你可是方泽?”
“在下华山袁守诚,恩师名讳上方下泽,道长所为何来?”袁守诚想探一探老道的底细。
那老道哈哈大笑道:“小娃娃听清了,老道法号唤做苍松,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致使竖子成名。你若是能叫你师傅将武林盟主叫老道来做,老道定然不在为难你们。”
袁守诚知道今日之事难以闪了,当下开口也不再客气,语含讥讽道:“哦?我还以为是个有道之士原来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你有何能?就敢口出大言!快快说出我林师弟的下落,不然在下决不与你干休!”
林平之悄悄溜到袁守诚那边,见到二人言语交锋,针锋相对,心痒难耐,陡然一声大喝道:“呔!贼道人瞧瞧小爷是谁!”他扒开脸前的乱发,露出锅底一般的黑脸,倒是先唬了袁守诚一跳。
片刻之后袁守诚看得真切,惊喜地问道:“林师弟?你没事吧?”
林平之将黑脸往袁守诚的方向凑了一凑,咧嘴一笑道:“大师兄我没事,这老道本事稀松平常能耐我何?”
苍松道长见到林平之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古怪,他与我对了一掌受了内伤,这个全然做不得假的,不躲起来疗伤,怎的五六日不见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此处?”
不过他虽然内心惊疑,倒也不惧他们,爽朗一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师兄弟二人随我走一遭吧,省得道爷动手。”
袁守诚和林平之对视一眼,然后看傻子一样的看向苍松。饶是苍松生性豁达也被激怒了。他冷哼一声,长剑如电闪雷鸣,森森剑气迫得人肌肤生疼。
袁守诚胯下骏马受惊,希律律一声,扬起前蹄。袁守诚腾空而起,铿的一声,掣出长剑,也不见他用什么招式,只是双手握住剑柄居高下击。苍松道长的剑气顿时消弭于无形。
林平之又自知之明,看到苍松出招,早就退的老远。此刻见到袁守诚出招,立刻站在远处赞道:“大师兄好功夫!这一招已经有师傅一成的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