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申时行愣了片刻后问。

冯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平时他的处事风格接近于张居正，虽然不及张居正那般大刀阔斧，但也绝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人。

可今晚这件事他真的犹豫了，觉得难办，否则也不会先找申时行。找申时行无非就是想分担一半压力。

她立即上了轿子。

李太后神思电转，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我们暂且回避！”

领头的锦衣卫是一位镇抚使，忙提醒道：“太后娘娘，来人了。”

朱翊镠心头一紧。

“镠儿你到底害怕……”李太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便隐隐听见远处有一大队人马向这边疾驰而来，声音越来越强，意味着距离越来越近了。

“娘，孩儿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引起朝臣大为不满两度弹劾，若不是被娘宠着、护着，孩儿恐怕凶多吉少。咱朱明王朝王爷的地位如何，娘比孩儿更加清楚。孩儿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娘亲见谅！”

“是吗？”

“娘，对不起！可如果不这么做，孩儿担心一时难以出京。”

“那镠儿这么做，也是先斩后奏。”李太后稍有愠色。

“娘，孩儿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不愿意看到娘难做、伤心，所以才选择秘密离开京师。娘，孩儿并没有打算不明不白地离开，只是娘在此等待孩儿，暂时还没有看到孩儿留给娘的信。娘，孩儿在信上是有交代的。”

李太后幽幽言道：“娘今晚来，并不是为了责问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做，可你总得告诉娘你要去哪里吧？娘生你、抚育你十几年，难道你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吗？”

朱翊镠道：“娘，孩儿让您担忧了！”

所以当朱翊镠他们四个跪下时，申聪忙拉着马夫也第一时间跪下。

申聪虽然之前从未目睹李太后的真容，可见眼前这仗势，又听见叫朱翊镠叫“镠儿”，再加上如此大的气场，如果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从暖轿里走出来的女人正是当今慈圣皇太后那就傻了。

朱翊镠连忙拉着李之怿、赵灵素跪下。阳康在后就不必说了。

轿帘缓缓打开，李太后猫腰而出。

这时，领头的锦衣卫一摆手，伫立道路中央的锦衣卫立即向左右分开，露出一顶暖轿来。

朱翊镠下车抬头一看，只见一大队锦衣卫人马伫立在道路中央与两旁，却并不见李太后的影。

阳康忐忑地跟在后头，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两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朱翊镠一手牵着李之怿，一手牵着赵灵素，分别递给她们一个打气鼓励的眼神，轻轻地道：“没事，我们下车吧。”

话音刚一落，只听李太后的声音又响起了：“镠儿，你还不下车？”

朱翊镠安慰道：“算了，你都说了是为我好嘛，不要自责了！”

赵灵素歉意十足地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潞王爷对我的信任。”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应该能想到这一节的。”

朱翊镠也不好多说什么，赵灵素之所以能够一直留在他边，就是因为赵灵素对李太后的绝对忠诚。

赵灵素微微点头。

李之怿反应敏捷，诧异地望着赵灵素问：“你是说慈圣皇太后娘娘来了？”

他可不希望李太后在这时候现。

朱翊镠微微一滞，没想到赵灵素还是与李太后要亲近一些……或许是真出于关心他吧，但也确实违背了他的心意。

赵灵素倒是没有多害怕，却满脸的歉意，凝望着朱翊镠，道：“潞王爷，对不起，我将今晚之行提前透漏给了太后娘娘知，但我是为潞王爷好！”

阳康吓得一冷汗，面如死灰。

李之怿怔愣地望着朱翊镠，问：“是谁？”

然而，除了李之怿，车里头的另外三人再也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