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自觉失言,便起身告辞了。塔娜将他送出营外,临别之际,问道“十七叔,是否允准我部前往捕鱼儿海了?”
宁王跨上战马,回头道“我与朵颜三卫指挥使商议一番,再给嫂子回话,你们都是同族,谅也无事。”
过了几日,宁王派人传来回话,说是为了庆贺两王相会,准备于三日之后,在城西举行一场盛大的那达慕大会(蒙语游戏娱乐之意),届时举办赛马、射箭、摔跤三场比赛,三局两胜,若忠宁王获胜,则可去捕鱼儿海,若宁王获胜,则忠宁王须率部打道回府。
塔娜听后,对使者道“你回复宁王,届时忠宁王一定赴约。”
待使者走后,塔娜将巴图、阿鲁泰二人召来,商议对策。阿鲁泰气愤道“这个宁王实在欺人太甚,还说是什么亲戚,摆明了是为难我们,我们部属大都为老弱,谁不知他们朵颜三卫兵强马壮,这比赛如何能赢?”
巴图摇摇头道“实在毫无胜算,大不了我们返回开平,这一路上牛羊也都喂得膘肥体壮了,也不枉出来一趟。”
塔娜一拍桌案,怒道“回什么开平卫,我封你们两个为千户,有什么用?说这种丧气话。”
两个人被塔娜这一骂,吓得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塔娜语气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道“我费尽心思逃离开平卫,你们以为我真要去捕鱼儿海祭祖吗?非也,大错特错。我是为了尔等不要再做明人的奴隶,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草原上。怎么你们做牛做马的日子还没做够吗,还想回去接着做,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是不是?”
巴图二人被骂得面红耳赤,霍得起身,一拍胸脯,对塔娜道“王太后,我们和他们拼了,无论输赢,我们都要去捕鱼儿海。”
塔娜一挥手,示意两人坐下,道“好,象这般才有蒙古汉子的血性。你们二人商议一下看派何人出赛。”
阿鲁泰想了一下,道“我来比赛马。”
巴图接着道“我来比射箭。”
塔娜问道“那摔跤派何人参赛呢?”
阿鲁泰道“我部有一人,长得身高体壮,名唤火察,此人可去摔跤。”
塔娜道“好,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准备一番。”
三日后,在大宁城西,一片高坡之下,宁王命人搭起帐篷,周遭彩旗飘扬,欢歌笑语,方圆百里的人们都来参加这场那达慕大会。
大帐正中坐着宁王,旁边坐着忠宁王小巴特尔,塔娜。左边坐着张士行,他对面坐着朵颜三卫指挥使,当中那个肥头大耳,一脸横肉的是朵颜卫指挥使哈儿兀,他的左手侧是瘦小精干的福余卫指挥佥事安出,他的右手侧是一脸忠厚的泰宁卫指挥同知忽剌班。
大帐之中铺着厚厚的猩红地毯,几位蒙古美女正在轻歌曼舞。
三十里开外,四匹马一字排开,站在一条白线之后,朵颜三卫的骑手们头扎红巾,腰缠彩带,骑着高头大马,看着旁边的阿鲁泰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灰马,不禁洋洋自得。阿鲁泰却旁若如人,俯身对那马轻柔的说着什么,并抚摸着它的鬃毛。
忽听的一声炮响,号角齐鸣,骑手们策马扬鞭,如箭一样飞了出去。一时间马蹄翻飞,红巾飘舞,旁边观者拍掌鼓劲,欢声雷动。
这边厢大帐之中的哈儿兀听得炮响,急忙将手中酒碗放下,站起身来,一挥手将舞女轰走,快步走出帐去,手搭凉棚,观看比赛。只见那烟尘滚滚中,一个红点奔在前头。哈儿兀大喜,扭头对宁王道“宁王殿下,我的红马跑在前面,这次我要赢了,可不许给我那些没用的宝钞,我要一千头羊。”
宁王笑道“哈儿兀,你急不得,坐下喝酒,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旁边安出将他拉回帐中坐下,道“听宁王的,坐下慢慢饮酒,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说不定是我的黑马赢呢。”
一直坐着没动的忽剌班道“你们比吧,反正我的小白赢不了,就当陪你玩一下,看我的手下者别(蒙语箭之意)射箭的时候再赢你们吧。”
塔娜和张士行也都探头朝外看去,只见阿鲁泰所骑灰马,如一个小灰点落在三骑后面,在漫天尘土中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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