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蓝玉知道自己今次难逃一死,他早已探知朱允炆和詹徽因朱标之死而不睦,故作惊人之语,引得朱允炆乘机发难,乘此混乱之际,他双膀一运力,将按住他的校尉震倒在地,顺势抽出一柄腰刀,发疯似的向朱允炆冲来,口中叫道“要死大家一起去死罢。”
此刻在他的眼中,朱允炆已经不是他的甥孙,而是朱元璋,他知道此番是朱元璋要杀他,要为他这个柔弱的孙儿拔更多的刺,就象他为朱标所做的一样,无论自己如何辩解,今天都是难逃一死了,既然如此,索性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
蓝玉边举刀向朱允炆冲去,边在心中默念“朱重八啊,朱重八。你想为你的孙儿拔刺铺路,杀了我们这班老臣,我就杀了你的好孙儿,断了你的念想,让你再一次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且这次让你更痛,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痛彻肺腑。”
堪堪就要冲到朱允炆身边,张士行在旁已来不及阻挡,电光石火之间,他右手一使劲,抓起詹徽的身体向蓝玉掷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钢刀插入了詹徽的胸膛,詹徽闷哼一声,当场气绝身亡。
只是这么挡得一挡的功夫,张士行便拔出腰刀,纵身一跃,横在蓝玉和朱允炆之间。
那蓝玉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刷得抽出刀来,照着张士行劈头砍下,张士行不及思索,举刀招架,噹得一声,二刀相交,火花四溅,震得张士行虎口发麻。
蓝玉不等此招使老,抽刀回来,反手又是一刀,迅捷无比。张士行虽然习了这许多年的内家拳功夫,然与人性命相搏,这还是头一遭,他根本来不及细看刀的来势,再想破敌之策,只是凭着本能,又接了一刀。这一次他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流出,滑腻异常,几乎令他无法握刀。
蓝玉快速踏前一步,又是兜头一刀砍下,张士行勉强举刀相迎,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握住钢刀,故此他右手举刀,左手一拳击出,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无非盼得蓝玉能躲上一躲,好让自己有个喘息之机,也给太孙留下逃命的时间。
谁知蓝玉早就抱定了玉石俱焚的想法,根本不去躲闪,他这一刀砍下,便将张士行的手中钢刀震脱,那刀继续下落,幸亏他肚腹挨了张士行一拳,痛得身子一歪,刀头略斜,便砍进了对方的肩胛骨,不然张士行定是脑浆迸裂,死在当场。
张士行疼得大叫一声,使出全身之力,双拳呈环状一齐击出,正是内家拳中的双风贯耳,只听得咔嚓一声,竟然把蓝玉的两边肋骨击折。
蓝玉也是疼得大叫一声,但他毕竟是征战多年的武将,这点伤还奈何不了他。
蓝玉忍痛拔出张士行左肩上的刀,又是一刀砍下,张士行此刻避无可避,只得闭眼等死。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得啊得一声大叫,张士行睁眼一看,一个滴血的刀尖从蓝玉前胸穿出,蓝玉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信,不服,不忿,慢慢瘫倒在地。
原来锦衣卫佥事宋忠正在殿外巡查,听到殿内的打斗之声,拔刀冲了进来,却看到蓝玉正举刀劈向张士行,他来不及救援,将钢刀脱手飞出,正中蓝玉后心。宋忠习武多年,功力深厚,那刀竟然穿过蓝玉胸膛,破衣而出,救了张士行一命。
顷刻之间,蓝玉、詹徽双双毙命,殿内众人乱作一团,朱允炆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蒋欢小心翼翼问道“太孙,如今蓝玉、詹徽二人均无口供,这如何结案呢?”
朱允炆定了定神道“你将他二人家属亲随抓来审问,务必要办成铁案。”
蒋欢躬身施礼道“遵命。”
宋忠急忙叫人过来,把张士行抬到御药房加紧医治。
朱元璋闻报,也从乾清宫急急忙忙赶到文华殿,查看情形,一见朱允炆,忙抓住他的手,左看右看,道“好孙儿,蓝玉那厮没伤着你吗?”
朱允炆道“幸得两个锦衣卫救护,孙儿平安无事。”
朱元璋点点头道“那就好,朕要重重奖赏他们。”
他用脚重重踢了蓝玉的尸身几下,怒骂道“此贼着实可恶,竟敢伤朕的太孙,朕要将他剥皮示众,以儆效尤。”
他又看看了詹徽,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詹徽。”
朱允炆恨恨道“蓝玉临死之前已然供认詹徽是他的同党。”
朱元璋看了看他,脸色阴晴不定,想了一会儿,对蒋欢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朝中蓝玉同党甚多,务必要深挖到底,不使一人漏网。”
蒋欢忙跪下叩头道“微臣遵旨,定会除恶务尽。”
张士行在御药房将养了两月有余,伤才痊愈。蓝玉砍得那一刀着实不清,几乎将他的肩上筋骨砍断,若不是他举刀挡了一下,蓝玉肚腹又中了他一拳,他已经丧命当场了。一想到眨眼之间,生死立判,他就不禁心有余悸,战场搏杀实在是残酷啊,看来日后他还须勤练武功,不至于临敌之际,手忙脚乱,平日功力发挥不到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