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托拉斯法?”阿尔顿帕克尔颇为惊讶的反问道,“那它到底对上谁呢?”
金主拿钱帮助候选人竞选而不求回报,这不是不存在的。阿尔顿帕克尔当然也不认为自己天赋异禀,能够改变这个潜规则,在来到歌剧院之前他已经想到谢菲尔德可能会提及一些回报上的要求,甚至这个要求非常过分,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没有想到谢菲尔德提出来了这种要求,难道对方的企业就够不上触发反托拉斯法的界限么?当然是足够的,法律上活学活用,对他这个老法官而言并不陌生。
任何法律的界定其实都很模糊,一方面是制定者故意这样让企业上钩,另外一个方面也是企业雇佣律师打擦边球。这是一个双向把柄,分别握在两群人的手中。
所以谢菲尔德竟然谈及了反托拉斯法,这就让阿尔顿帕克尔很奇怪了,要查谁呢?总不能都查吧,万一真的查出来什么呢。
“杜邦公司啊,多好的一个靶子。”作为杜邦公司最为亲密的竞争者,杜邦公司干过什么龌龊事,炸过谁的工厂,使用什么办法逼得竞争对手走投无路,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问别人,谢菲尔德就能一条一条的举例,这些事联合公司以前也都做过,还是敌人最了解彼此。
杜邦公司作恶的历史一直延伸到二十一世纪,因为实验的有害物生物有不良影响,却隐瞒事实且任意弃置,严重污染土壤、河流与饮用水超过五十年。在被发现之后,杜邦公司的对应办法就是制定饮用水安全标准,联合饮用水公司忽然在开庭前夕,订出前所未见的自来水含的安全浓度标准,经检测发现杜邦并没有超标,并以此昭告用水人民一切合法、安全无虞,而订定这个标准的小组成员之一,就是杜邦公司。
这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杜邦公司了,现在的杜邦公司,只要联邦政府想要找麻烦,一抓一个准,只要调查绝对不可能让杜邦公司跑了。
“只有这一个要求么?都这么多年了。”阿尔顿帕克尔慢吞吞的询问道,如果只是这个要求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答应,他对联合公司和杜邦公司之间的传闻,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传闻是真的,内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紧咬着不放。
谢菲尔德一听阿尔顿帕克尔的声音有些犹豫,眉毛一挑临时还是放轻了声音,“当然不算完,我的祖母现在身体还不错呢,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
今时不同往日,在选举之前阿尔顿帕克尔是一个纽约的地区法官。但在选举之后,他已经是阿尔顿帕克尔总统了,未来四年合众国的总统。
对方不是联合公司的附庸,奴隶主也没狂妄到遥控总统,根据目前所知的例子来说,尝试这么干的似乎没有一个成功的。
除了本身的要求的之外,另一个要求严格意义上来说,受益者是中西部的农场主。关税问题一直都是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争论焦点。处于支持基本盘的考虑,民主党政府往往选择降低关税促进农牧产品出口。
而共和党的基本盘在北方工业区,所以在关税的问题上截然相反,选择设置关税壁垒保护北方的工业免收欧洲工业的冲击。因为工业人口多,共和党政府从来不敢再关税上含糊。
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谢菲尔德已经和德国鲁尔区的资本有过沟通,通过降低关税来换取农牧产品对德国的出口,现在选举已经胜利,则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
这会不会引起北方工厂主的反对,这是当然的,但是最强大的两个标准石油和摩根联盟会不会反对,则是一个不确定的事情。标准石油不但是国内的垄断托拉斯霸主,在整个世界上也是毫无疑问的垄断存在。
摩根联盟则集中在金融保险领域,手中的工业领域公司也不少,但以两个公司的体量来说,有充足的弹药来抵抗欧洲工业产品的输入。真正倒霉的还是那些规模不大的中小企业,尤其是小作坊类型的工厂。
关税问题固然也是谢菲尔德十分关注的迫切问题,但关注的不是他一个,中西部的农场主关心程度上并不比他低,用一句合众国对外的政策来说,大家利益均沾,不是谢菲尔德一个人把所有利益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