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若莲去客栈看柳柳,柳柳一看到若莲就委屈地大哭起来,“莲姐,谢谢你能来看我。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不济呀?”
若莲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柳柳,别哭了,姐应该早来看你。”
“莲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忙,脱不开身,你快坐。”两个人手握着手,亲热的不得了,“莲姐,你说咱们同为女人,怎么命运差得十万八千里呀?我真羡慕你呀!”
“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是一直挺羡慕你的,什么事儿也不用操心,一天到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是吃吃玩玩。你看看我,一天到晚脚不沾地,连梳下头的时间都没有,整天蓬头垢面的……”
“那是以前。我那会儿也是表面光鲜,你看看我现在,可怎么办呀?莲姐……”柳柳又哭了起来,“老爷已经瘫在床上,眼看着就不行了。那个少爷呢,我一天到晚小心伺候着,就怕被扫地出门,结果还是没落下好下场!你们家叶勋就不一样了,他仁义又孝顺,对你更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将来也肯定错不了。”
“哼哼……”若莲冷笑一下道,“你们还是太不了解我家的那个了。林潇潇什么事至少都放在面上,我们家的那个哼哼…”若莲又摇头苦笑着,“别看他现在这样,等他父亲去了,还不知怎么对我呢?他这个人就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阴险着呢!”
柳柳瞪大眼睛,“不会吧?他可不像那样的人。平时见他说话办事,谦虚又得体,倒像一个正人君子。”
“你们都被他骗了!什么正人君子?伪君子!他这个人就是能装,虚伪的不行!唉,将来老爷没了,我还不得被他挤兑死!你放心他绝对不打,不骂你。还对你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就是说人话不办人事儿,软刀子杀人更狠,生生的把你怄死。就我这脾气还用他撵?自己就卷铺盖走人了。那时候我人也老了,色也衰了,又没有一技之长,靠什么活呀?你看看这就是我的下场多凄凉呀?”若莲说着自己不由伤感起来。
柳柳听着一愣一愣的,“哎呦,莲姐,怎么可能?”见若莲表情笃定的样子,又道“你说咱们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呀?可是我的案子还交给他了,怎么办?会不会有问题?”
“妹妹,我劝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他怎么会向着咱们呢?潇潇可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呀!我还奇怪呢,你明明知道他们这个关系,还放心把案子交给他。”
“我哪里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哪?这里的百姓都说他好,我想人言可畏,他和潇潇越是这层关系,他越应该秉公处理。全城百姓都盯着他呢,他还当着堂下百姓的面向我保证了的。”
若莲轻哼一声,“那有什么用?他就算光明正大的袒护潇潇,照样可以用手段让百姓们对他信服!所以我说他是一个骗子,能颠倒黑白的大骗子!把所有人都骗了。”
“那怎么办呀?”柳柳忧心忡忡地说。
“你的案子是不是一拖再拖,始终不升堂,不给你说法?”
柳柳连连点头,“可不是吗!我都派人催了好几遍了,始终说在调查中。还有紫娟去了这么多天了,也不把人放回来。我身边也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使唤。”
“紫娟呀,肯定顶不住的,再过几天人家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怎么?他们还敢对她用刑?”
“即使不用刑,他们阴招也多着呢。就算是铁齿铜牙也能给撬开。”柳柳脸色有些不好看,若莲又接着说。“我可听说了一些案子的事,也没听全,他们在我跟前也不说,我就是偷听了那么一耳朵。因为咱们感情好,我才跑来告诉你的。”
“莲姐,你快说。”
“他们正想办法给潇潇脱罪,还要定你个什么诬陷罪?”
“什么?”柳柳花容失色道。“这……”
若莲见柳柳面露惊慌,已完全没了主意,便接着说,“妹妹,你早做打算吧!我们怎么能斗过他们呢?看你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还要被他们陷害?要不,我陪你去告御状?连叶勋一块告了!我就不信他还能一手遮天?还没有王法了呢!”
“莲姐!”柳柳已经没有心绪跟她闲聊,“谢谢你来看我。”
“都是姐妹客气什么?啊?你这是要送客。”
“莲姐,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儿。”
“那你忙你的,我就不打扰了。”若莲深表同情地拍拍柳柳的手背,“妹妹,你一定要想开点儿。”
“姐姐,慢走。恕不不远送。”
叶勋坐在书房看公文,小虎推门进来,叶勋白了他一眼,“敲门!”
小虎不情愿地退出去,敲了敲门,依然难掩兴奋地道,“少爷!少爷!”
“进来吧。怎么?证人都审完了?”叶勋很平静地说。
小虎得意洋洋的说“成了。看,在供词上画押了。”小虎扬了扬手里的供词。
“好,干得漂亮。”
“少爷,这个功劳我可不敢领。这得多亏你那个小姨。”说着,小虎忍不住低头笑笑,“我相信让您亲自审,也未必能成功。”
“她不是给证人上刑了吧?”叶勋不无担心地道。
小虎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绝对没有动他们一个手指头。”
“那就好。”叶勋放下心来,然后诡秘一笑,“他们潘家人在整人上的确都非常有一套。不过,你怎么见得我就不行?她用的是土匪的办法,我自有我的办法。”
“少爷,您还别不服气。因为这个办法只有她能想得出来。”小虎又偷偷地笑了一会儿,叶勋用眼睛瞅他,他接着说道,“那个客栈老板您可能审的出来,他为了钱犯不着。您一吓唬他。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了。要说那个容柳柳可真有钱!一下子就给他上千两银子。可那个紫鹃就没那么简单了,她从小就跟着容柳柳,对她忠诚的不得了,她紧咬牙关就是不松口,你是打不得也骂不得。您猜你那个小姨用了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叶勋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她……”小虎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叶勋有些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了!再这样我哄你出去啊!”
小虎连忙正色道,“她用了美男计,给紫鹃寻了一个如意郎君!”
“什么?”叶勋的确没有想到。“她上哪去给她找的如意郎君呀?”
“沈文度呀!”
“他?”叶勋也想笑,但是强忍住了。
“你小姨说,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好归宿,有了合心意的人,什么主仆情分都靠边儿站。她就让文度主动接近她,勾引她,打动她的芳心,然后让她就范。”
“那这次文度牺牲可不小呀!我说这两天怎么一直看不到他,文度他就答应了?我可知道他一直只中意桃儿呀。”叶勋眼里带着坏笑道。
“他不答应也得行,你那个小姨可是女侠呀!”小虎幸灾乐祸地道。
叶勋抬头看了一眼小虎道,“怎么没选你?”
“他那一身酸劲儿我可比不了。”
“我看你就够酸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潇潇脱罪了你能兴奋成这样?还不是想少了一个人跟你争桃儿。”
小虎搔搔头憨笑道,“少爷,您可是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能欺骗女孩的感情的。要不,这个案子结了,您做主让文度把紫鹃娶了吧!”
“婚姻大事,我怎么做得了主?小虎,这样就是你不厚道了。你们都喜欢桃儿那就公平竞争呀。这样算什么?”
小虎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少爷,我拿什么跟沈文度公平竞争呀?人家有学识,有官职,人长得也比我帅。而我呢,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如果我是桃儿我都会选他。更何况,少爷您还更器重他……”
叶勋看着他,“瞧你这满身酸味,还说人家酸?我早跟你说过我没有更器重谁,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优点,分工不同罢了。还有,喜欢一个人不关乎那些外部条件,就是一种感觉。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小虎显然并不信服,但也不想跟他争辩,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叶勋也感觉到小虎的态度,还想再说点什么时,若莲神采飞扬地来了。
“夫人。”叶勋恭敬地站起身来。“看您的神情应该进展很顺利吧?”
“旗开得胜!”若莲挑着眉道。
很少看若莲这么开心,叶勋也跟着高兴,“太感谢夫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噢,我就是把你的这个人的品行说了一下。”若莲撇嘴笑道。
叶勋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吗?我的个人品质怎么了?”
“就是阴险虚伪、颠倒黑白、杀人不见血之类的。”若莲笑道。
叶勋真是哭笑不得,“夫人,我想您对我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啊?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我什么人?”叶勋还要分辩,一旁的小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
小虎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少爷,你就别跟夫人较真了。她说什么您听着就行。”叶勋会意,便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下去。
若莲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说,“反正柳柳现在应该是撑不住了,你快派人去堵吧!晚了真溜了。”
“小虎,你马上派人去城口守着,见了林夫人就说我请她来有事商量,记住,我说的是‘请’!”
“是!”小虎接令飞快离去。
叶勋看了一眼正坐在座位上喝茶的若莲讨好道,“夫人,这次潇潇的案子,您和小姨可谓功不可没呀!”
若莲轻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可千万别当面夸你小姨啊!她这个人不经夸。”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了你照做就行了!她这个人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在经你一夸还不上天了?听见了吗?”
“哦,好的。”叶勋虽不明就里,依然点头应道。
城门口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正在接受守卫的排查。突然小虎出现在她身边,“林夫人,我家大人有请。”
‘老妇人’有些气急败坏,“我打扮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小虎一笑,“林夫人,不好意思。来人!将林夫人带走!不,是请走。”
容柳柳在屋里紧张地踱来踱去。叶勋敲了下门,推门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上。看到叶勋一步步逼近,柳柳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的往后退,“你别过来!”
“柳柳姨,你别怕。是我。”
叶勋走近她突然‘轰隆’一声跪在她面前。
柳柳尖叫一声,“啊!你要干什么?”
“柳柳姨,我求您,放过潇潇吧!”
“你求我?”
“是呀。求您饶了他这一次。我们已经拿到了紫萱和店掌柜的口供,事情的真相我们已经了解了。”
“那你还求我?”
“柳柳姨,我知道您这样做一定有苦衷。”
“你不是想定我诬陷罪吗?你现在不是已经拿到了证据了吗?”
“不,柳柳姨。我希望您能撤诉。”
“撤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