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守着几个泥瓦匠把地窖口封了才离开去了义养庄。
所谓的义养庄,住着的都是一些孤寡鳏独之人。
一些儿子全部战死的老人在编着竹筐和竹篮,看见陈宏义过来便笑着喊“老陈,喝几口!今天我们这里有大鱼!”
“好好好,今天就在你们这里吃晚饭了!给我摆上百家宴!”陈宏义倒是不客气
再往里走,就是一大群男孩子骑着竹马你追我赶,女孩子们则围着鸡鸭鹅和兔子有说有笑。
陈宏义对李小飞悄悄地说“他们的家人都战死病死了!待会儿千万别问出一些傻话!”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见陈宏义过来马上丢掉骑在胯下的竹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朝着陈宏义跑了过来
“爷爷!爷爷!你说过的,要送给我们真的盔甲和战马的!你这次又是空手来混饭吃来了,你怎么老是骗人呢?”
“诶,这当大官的,哪有不骗人的!不骗人如何做上大将军和王爷!小子们要记住啊!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做官的人!”陈宏义有板有眼的给他们讲了起来
李小飞觉得这与他见到的陈宏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刚想说话,后面陈宏义的仆人黄阿公拉了拉李小飞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
待陈宏义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和一串制钱给了领头的孩子,孩子们便围着糖果和制钱去玩乐了。
“小子们,要学学怎么赚钱,怎么打渔盖房子,将来成家讨个老婆,好男不当兵!记住了啊!”
李小飞听见这话从陈宏义嘴里出来,心里特别堵。
陈宏义带着李小飞继续朝里边走去,一直到了后山的坟地。
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李小飞心生一阵寒意,陈宏义在坟地前面跪下“这里大多都是些衣冠冢,战事紧急,来不及把遗体运回来,许多人都埋骨异乡了!一开始还
记下来谁谁谁埋在哪座城边,到后来多了便不再记了!原来记下来的也都找不到了!这年头盗什么的都有!”
李小飞跟着跪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些墓碑,少说也有几千块墓碑
陈宏义在这里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才起身抹了抹眼睛。
在回去的路上,李小飞忍不住问了“师父,你为何要给那群孩子说那样的话?”
“我不想他们继续走我们的老路!我只希望他们这一生能平安渡过!一将功成万骨枯,死的都是小卒子,在朝堂上不过是一串数字,但对于他们的家人,就是整个天下!孩子没了父亲,就会挨打受欺负甚至饿死!妻子没了丈夫也会被人欺负,父母没了孩子也就没有了一切!”
“师父,我承认我被你收买了!我服了!”
李小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和这些孩子一样孤苦伶仃,要不是陈宏义救他,或许死后连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晚上的百家宴,老人们挨个给陈宏义劝酒,陈宏义也是来者不拒,还和他们一样直接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吃喝。
按照往常的惯例,孩子们领了鸡腿和糯米团子便会各自散去。
可先前带头骑竹马的那个孩子却抱起了一坛酒走到陈宏义面前“爷爷,我敬你一坛酒!我要当兵!要跟着你去打仗!”
陈宏义和李小飞都惊到了,陈宏义马上接过孩子的酒笑了起来“哎,爷爷不是经常给你说好男不当兵嘛!你看爷爷这一身伤疤!丑死了,所以到现在连媳妇都没有!”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孩子却不依不饶“不!爷爷,你是个骗子!你是英雄!我爸爸和我叔叔也是英雄!我就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这一下,众人都停止了笑声,看向这孩子和陈宏义。
陈宏义站起来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张霁云!不愧是张猛的儿子!张胜的侄子!好!老夫今天喝你敬的酒!老夫也答应你,但你得先成家,等你有了媳妇和儿子后,再去李大人麾下当兵!”
张霁云听后却仍不为所动“爷爷你都没娶媳妇,我娶媳妇干嘛!我还是要先去当兵!”
“爷爷娶不到媳妇是因为长得丑!你小子不一样!你长的比我帅!听爷爷的话!这样,爷爷从明天起先教你剑法!这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里,张霁云才算答应,众人也都劝他“小子,知足吧!老陈亲自教你,这样的机会一般人可是求不来啊!”
陈宏义一指李小飞“别说,这小子,老夫教了他十几年剑法,他就是学不会也不肯学!哈哈,好,喝酒!喝酒!”
沈德带着四万多人回到豫章面见崔举,崔举告诉他现在柴桑口全民皆兵,路上不是陷进便是壕沟,大军前进极为不便。
众人一起议论,有人提出不如想办法收买城里的守军或是关键人物,但崔举却觉得这太不现实“城里的人对我们可是恨不得抽筋扒皮吸血吃肉,如何能被收买?”
“这天下人,就没有不会被收买的,只看你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崔举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看向沈德
沈德摇了摇头:“不,有些人无法收买,因为他们想要的没有人能够给他们,或者说给他们的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