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刘弘而言,掌控御史大夫,只是为未来筹谋,为抢班夺权,最后夺回权力做准备。
现在真正迫切需要解决的,还是刘弘地人身安全问题——宫禁。
想到这里,刘弘便将手中棋子扔回旗匣,起身来到角楼边,远眺向南营的方向。
一盘棋局未毕,刘不疑手中的火把,已经是换了第三次了。
远远看去,南营似是与往日毫无不同,营内、营门处燃着几堆篝火,不时有十数人不等的巡逻队围着军营巡视。
将双手缓缓背负身后,刘弘面色一片淡然,言辞中却带上了少有的强势:“还有一事,朕百思不得其解。”
说着,刘弘稍侧过身,一副孤疑的模样望向陈平:“按制,南北两军,当由卫尉掌之。”
“今曲成候任卫尉近半旬,却丝毫不见太尉让权。”
微眯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陈平,刘弘诛心之语却直指周勃:“不知此何故?太尉欲为者何?”
“朕记得,曲成候乃丞相举荐,太尉又何以私堵军权,眷恋不放?”
闻言,陈平顿时一愣,赶忙开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轻叹一口气,将头侧了过去。
看着陈平这幅模样,刘弘突尔一笑,将左手举起,饶有趣味的望向陈平。
一旁的周勃见此,略带些慌乱的扫向角楼中央,见陈平一副闭口不言的模样,才稍归淡然。
刘弘却是讥笑一声,将举起的左手猛然一挥!
正苦着脸挥舞两支火把的刘不疑顿时一停,将其中一把扔下角楼,另一只也不再挥动。
‘咚···咚···咚···’
不过须臾,沉闷的战鼓声便在南营内响起,陈平赶忙起身来到角楼旁,看着南营外,那连绵不绝的星星点火。
片刻之间还静如止水的南营,此时却如火山喷发般骚动起来,一个个火把被军士从篝火堆中拿起,然后飞快的出现在营门外。
惊骇的回过头,就见刘弘的右手已是举起,面上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淡笑,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询问:丞相觉得,朕这只手,放,还是不放?
就在刘弘身后,手臂因酸痛而打颤,早已满头大汗的刘不疑双目圆瞪,紧盯着刘弘那只举起的手臂。
更让陈平目眦欲裂的是,刘不疑双手紧握的那一只火把,也已经伸出了角楼外,随时准备扔下去!
“陛下此何意?!!”
颤声询问着,陈平已是腿脚发起抖来,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流下。
一旁的周勃也已是在片刻间,出现在了角楼与城墙相连的阶梯旁,一只脚塌下了阶梯,随时准备跑下城墙部署城防!
只见刘弘嗤笑一声,目光鄙夷的瞥了一眼周勃,意味深长道:“朕恐来日,未央宫或遍地刺客,太尉纵有三头六臂,亦护驾不及···”
闻言,陈平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关中军权,是陈平最大的底牌,也是诛吕功臣集团心中最重要的定海神针!
唯有将军权牢牢把控在手上,陈平才敢试着相信刘弘的话:诛灭诸吕者,皆有功无过!
即便如此,陈平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诛吕有功倒好说,但弑君之事···
想到这里,陈平便硬着头皮上前,沉声拜道:“曲成候初为卫尉,尚需厘清政务,再掌两军为佳···”
刘弘却不再言语,面上讥讽更甚,只那只高举的手,缓缓往下放了些。
“丞相,凡事当三思而行···”
看着刘不疑手上又往外探了些的火把,陈平心中顿时一慌,心绪飞速流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