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心瞧见方毅左神情不甚哀伤,暗自揣测着这师兄弟二人之间想必是没什么同门之谊,神色之间却是有些太过道貌岸然,但言语之间滴水不漏,一时查不出破绽,还是得暗暗再查探一番,小心为上。且看方毅左先是细细地看了看仅剩下一堆白骨的尸身,看着那三枚钢钉对李见心说道:“这三枚钉子应该是四川唐家的丧门钉不错了,只是这毒…”
“这毒怎么呢?”李见心连忙接话道。
方毅左一回头看着李见心说道:“这毒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有些眼熟,但确实想不起来。”
“这毒莫不是点苍山嘛?”李见心诧异道。
“这毒绝不只是点苍山,点苍山虽然见血封喉,但死者的尸骸绝不会被腐蚀掉,然而这尸身上只是腐蚀血肉,却又不伤害骨骼,武器之类的东西,有点像传说中的化尸水,但又绝不是,所以这是什么毒,我却一时分辨不出来了。”方毅左看着这微微泛绿的骸骨说道。过了一刻钟,月儿已经斜了,藏在了云层里,房间外已经没多少光亮了,方毅左掏出个火折子吹着,钻进屋里内寻了个烛台点上,只是这火光一亮,便照见墙上划有这几个字“杀人者快剑阿七”,李见心一看这字迹还真的吓自己一跳,这字迹和自己差不多有七成的相似,若不是自己之前没来过这,怕也是以为自己是作案凶手。方毅左也瞧见了这几个血字,暗道莫不是这‘快剑阿七’收了我那倒霉师弟的项上人头?,只是眼睛微微一撇却是看见李见心一副思索的模样,当即问道:“这位兄台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李见心看着方毅左说道:“方统领,这实在是太巧了,巧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首先,我一说要找会【翻云覆雨手】的,你便有了个才来几天的师弟,随后便死了,随后我也遭人暗算,然后我又恰巧从你师弟身上找到他证明自身的证据,最后又发现了这墙上栽赃嫁祸的血字,这么多巧合下来,虽然你一直在我左右但也实在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不是你才是幕后黑手。”
方毅左看着戒备的李见心说道:“兄台你实在误会了,既然这些证据都是在证明我是无辜的,那么我的的确确是无辜的,我师尊虽是魔教中人,但我早已在他未进魔教之前便拜在了他门下,后来艺成下山,也是鲜有联系,虽然后来求得一身公职,但所作所为皆是无愧于心,苍天可鉴。只是不知道兄台为什么看到‘杀人者快剑阿七’这几个字这么失控?”李见心看着方毅左的眼睛想要从方毅左的眸子里瞧出点什么,说道:“我就是惊惶阁的‘快剑阿七’。”
“何以为证?”方毅左问。
“有剑为证。”李见心答。
“你的剑法倒是稀疏平常。”方毅左讥笑道。
李见心闻言心中愤慨,随即右手持剑在墙上唰唰唰地刻了一小行字“杀人者方毅左”。只见这几个字虽也飘逸,但所占面积不过巴掌大小,这字迹颇深,却是透进去一寸多。方毅左一看这手剑法,当即便知道这就是‘快剑阿七’,因此言语上尊重了一分:“阿七兄弟莫怪,做我这一行的性子大抵都是这样,况且这一时牵扯到我师弟之死,情绪难以自制,一时失言,还望阿七兄弟多多包涵,改日定请阿七兄弟去那易春楼去坐一坐,赔个罪。”李见心看着这人说话,心下暗暗鄙夷着这伪君子一般的人,口上却是应道:“方兄,真乃是在其位谋其政,多亏如此用心良苦,才能守这济南城的一方平安。”“哪里那里。”二人假客套了一番,又秉着烛火在这房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阿七兄弟,你且过来看看。”正在翻着被褥的李见心却是听见方毅左的呼喊,转过头,瞧见方毅左正俯身在书案前细细地瞧着些书信,李见心凑过去,拿起一封已拆开的书信,一看,却是不敢相信,原来上面正写着:
九重天阙初相逢
月下星光漆长夜
灭却光毫明日生
门前未有月下人
短短四句后面接了个闪电符号,李见心先是不敢相信,又瞧了两遍,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原来这不文不白不平不仄的四句诗中却是藏着“九月初七,灭门明月”的事情,而且这后面还带有闪电标致,不免让人会联想到“紫电刀”秦朗的身上。李见心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朋友秦朗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心情激愤之下,气血翻涌,当时脸色便胀得青红。“阿七兄弟,阿七兄弟!”方毅左察觉到李见心申请有异,当即喊了两身,李见心身子随即一冷,心境却平和了下来,想到秦朗大哥往日为人颇为豪爽,又没上过私塾,怎么会写出这种玩意,是了是了,这一定是刚刚那黑衣人的挑拨。当下心神便安定了下来,对着方毅左说道:“不打紧,多谢方兄弟关心。”
方毅左将这些书信一拢,问道:“阿七兄弟,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李见心倒也不掩瞒,指着刚刚的那张书信说:“你看一二句的首字和第五字组合起来便是九月初七,下面的同样也是如此,连起来便是灭门明月。”方毅左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还是阿七兄弟才思敏捷,称得上文武双全。”
李见心却是不接这心思缜密的人精的话,自顾自地说:“这书信摆在这莫不是,这明月山庄的案子真的是你师弟做的?”
方毅左倒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师弟,昨晚夜里正请我在易春楼里喝花酒呢。哪有什么功夫去那明月山庄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亥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