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六,大寒,卦象:既济,天下太平。
李见心等小乞丐正在老乞丐的指点下在破庙的屋檐下挂着灯笼,又有着跑腿的小乞丐去买了一叠红纸,一幅纸笔,说是要写写对联,老乞丐倒也乐得热闹些。当即写好一副对联,李见心看着这龙飞凤舞不着四六的几个字,瘪了瘪嘴,一脸的不屑,说道:“老头子你写的也太丑了写吧,画符画符又不是真的让你鬼画符。”老乞丐登时又气又好笑地说道,“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李见心抓过毛笔,看着所剩的红纸已经不多了,便写了一副短联;“风雨飘摇零丁客,同舟共济一家人。”横批:欢迎回家。一众小乞丐登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见心,一顿不值钱的的夸赞将李见心抬上了云端,李见心只是臭屁地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看着这方方正正的字迹,咂了咂嘴,没什么话说。原来照善和尚还在世的时候每日还要李见心抄写佛经,日积月累之下,虽说没什么筋骨,但是实在是比老乞丐的鬼画符周正太多了。一群小乞丐看着对联有了,便两三个分工,将这两幅对联一里一外地贴好,而柳一一一看老乞丐在吹胡子瞪眼,连忙去安慰着老乞丐,小手儿拍着老乞丐的后背,一双小眼睛却只是看着李见心。老乞丐看着自己的小棉袄这般模样,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傍晚,李见心掏着所剩不多的银子,买好一堆酱香烧鹅,又买了个大肘子,一壶黄酒,回到小庙里,将手里的几个烧鹅分给一群小乞丐。然后拿着猪肘子架在火上烤出肉香,凑到老乞丐的鼻子底下转了转,“不吃。”老乞丐像赶苍蝇一般地赶着李见心的猪肘子。
李见心看着老乞丐一幅莫挨老子的样子,笑了笑,随即收回肘子,递给柳一一。拿出自己的必杀绝技,打开酒壶的瓶塞,然后对着瓶口扇了扇,一股黄酒的香气直往老乞丐鼻子里钻,勾得老乞丐是馋虫大发。老乞丐话也不说了,只是拧过头去,不看李见心这个小混蛋。看着老乞丐还在强作矜持,李见心眼睛一转,说道:“这么好的绍兴黄酒没人尝那就可惜了,可是十八年的珍藏啊,算了算了,倒了吧。”说罢,将瓶口倾斜,一缕细细的酒液便随之流了下来。
李见心只瞧见老乞丐身形一动,一股微风吹动裤腿,一低头,才发现老乞丐早已经躺在瓶口下面,闭着眼用嘴接着那潺潺黄酒,好不惬意。李见心一看就知道肉戏来了,平日你看你老是逗小孩逗我玩,今天我也来逗逗你这个老小孩。随即,将瓶口一收。正在下面接酒的老乞丐砸吧了半天嘴也没尝到酒,便睁开眼睛看到李见心做出一副解腰带的模样,嘴边念念有词着说道:“十八年珍藏的绍兴黄酒没人喝,那就来尝尝我八年珍藏的童子尿吧。”
老乞丐看透了李见心这幅促狭鬼的做派说道:“呔,小子,吃我一记猴子摘桃。”说罢,伸手极其缓慢地向上一抓,李见心一见自己转瞬之间就要被反制,赶紧逃开,老和尚也只是在后面戏弄着李见心,一时出现在他的左边又一时出现在他的右边,一群小乞丐看着二人一群追逐戏笑倒成一团,那几个青壮的乞丐也是偷偷地憋着笑,还有个别出挑的也兴致勃勃地冒出头去吓一下李见心。
良久,李见心累得躺在地上,说道:“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也不起来了。”柳一一看着李见心一副癞皮狗的模样笑得小嘴合不拢。老乞丐拿着脚尖轻轻地踢着李见心,说道:“是不是玩不起?”
李见心早已经没了力气,不搭理话,只是“喏”地一声,小手一扬,将那一壶黄酒递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接过黄酒,也躺下来,伸着手扬了扬酒壶说道:“谢谢了。”
“是我该谢谢你,长老,多谢你对一一的照顾。”李见心轻声地说着。
“嗯。”老乞丐打开酒壶深深地闻了口酒香气,美滋滋地呷了口黄酒含糊其词的应道。一旁的柳一一连忙将二人拉起来说道:“地上凉,师傅起来吧。”又将那大肘子递给老乞丐。老乞丐咬了一口大肘子嚼了三五下咽下腹中,又喝了一大口的酒,才向着李见心做出一副鬼脸说道:“有个小棉袄,就是好哦。”
李见心看着这挤成一团的老脸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着,顿时气的直翻白眼,没好气地看着老乞丐说道:“真是白瞎我良心发现,唉…”柳一一看着二人逗趣,捂着嘴偷笑,只想着时间在这一刻停留。
慢慢入夜了,冬夜里的广东城却是没什么行人,只有几个喝醉酒的醉汉和一群花柳街的恩客还在街上晃荡着。夜慢慢深了,嘈杂的声音都消失在夜空。
亥时,蒋公公看着城头上准时爆开的烟火,知道夜开始了…·
云中子领着约五百人站在城南门外,这五百人皆是一身深蓝色的夜袭衣装扮,手持着朴刀看着这五百人站列着没有发出丝毫的嘈杂声音,油然之间生出一股自豪的感觉。随即命九个小队长去领队,看着教内死士分好小队翻入城中,也拉上面罩,带着一只小队往城东而去,那里有一个老乞丐需要他亲自去解决…
而城北的甲贺派和伊贺派的两拨人则是在对峙着,也都是一身夜行衣装扮,腰边分别别着一长一短两只太刀。只等着这烟花与结束,便进城将城内所有在街外的人全都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