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赵昊正待科普一下灌钢法的几种改进思路,就看到禧娃慌慌张张跑进来。
“叔,不好了,出大事了。”禧娃苍白着脸色,趴在他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众人只见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的赵公子,闻言居然也变了脸色。
“爷爷,咱们得赶紧回去了。”赵昊心乱如麻,又吩咐众人道:“就不参加你们的庆功宴了,按照我说的几点好好改进,下个月再来看你们。”
“是。”众人都意识到,又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都感到很揪心。
高武很快将马车赶来,赵昊先扶着爷爷上了马车,待到关车门前,他还是探出头来,对众人解释道:
“林中丞重伤,在江南医院住院,我必须要赶紧赶回去。”
“公子只管放心,这里有我们呢。”高铁匠心下安妥不少。
祖孙俩坐马车离开陈家坞,直奔大圣湾,都没顾上跟华伯贞打招呼,便径直上了科学号,升满帆往昆山赶去。
科学号甲板上,祖孙俩扶着栏杆并肩而立,脸色都有些难看。
虽因为事出突然,还不清楚林润到底遭遇了什么,但堂堂封疆大吏、天下第一巡抚,居然会在火灾中被烧伤,这本身就足以引起一场大地震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赵立本端详着孙儿的面庞,感觉他有些关心则乱了。
“是。”赵昊看着滚滚江面,低声道:“林中丞转交给孙儿过一道密旨,还有一枚银章。”
“哦,是吗?这么大的事没跟老子提起过?”赵立本不禁吃惊道:“他和陛下要你做什么?对付徐家吗?”
“对。”赵昊点点头,叹气道:“他这次去松江,就是和徐家决战的,临走前还说了些不吉利的话。”
“哦,”赵立本眉头一挑道:“莫非你怀疑有人谋害他不成?”
说完自个却断然摇头道:“怎么可能呢?他们疯了吗?谋害一位巡抚,等同造反啊!徐阁老一生谨慎,不可能干出这种抄家灭门的行径!”
“但愿是场意外吧……”赵昊也是想了一路,都想不出徐家干这种事的理由。
返程时顺风顺水,中午头便到了医院码头。
只见码头上停满了各式官船,官差和兵丁将医院和码头全都把守起来。
看着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的样子,赵昊却恨得一阵牙痒痒,早干什么去了?这么多人看着,都能让巡抚被烧成重伤!
大明朝的文恬武嬉、敷衍懈怠真是到了骨子里。
怪不得王大臣一个,换身內侍衣服就能混进乾清宫见到万历皇帝。
张差一个混混,拿根棍子就能行刺太子!
等在码头协助维持秩序的熊典史,跟巡抚衙门的人解释,这是本县衙内的座船后,他才得以靠岸下船。
赵立本自然不会下船,一来他还是回籍闲住的状态,现身有些尴尬。二来,他早就发过誓,赵守正没跟他低头前,绝不踏足昆山的土地。
赵昊下船前,他叫住孙儿,低声嘱咐道:“乖孙,这件事势必闹得很大很大,会把各路神仙都牵扯进去。所谓‘每临大事有静气’,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爷爷,我明白了。”赵昊重重点头道:“有事我会跟你老商量的。”
“好,爷爷在船上等你。”赵立本微微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