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也保护着他心爱的小毛驴,跟在海瑞后头进门,然后砰地一声,大门紧闭。又哗啦一声,上了门闩。
“怎么会这样,海青天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们?”
等了半天的百姓失望的面面相觑,最终谁也没跟海瑞说上话,更没将带来的礼物送出去。
“怎么会这样?”赵昊也问赵士祯道:“海笔架今天心情不好吗?”
据说海瑞担任南平教谕时,知府大人到县学视察,两名训导马上跪地相迎,而海瑞却不肯下跪。
在海瑞看来,大家都是同事,没道理下级跪上级。
看着两边官员跪地,中间海瑞屹立,知府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是哪来的笔架山?’
于是便有了‘海笔架’,这个家喻户晓的绰号。
单从不愿下跪这一点上,赵昊和海瑞倒是蛮有共同语言的……
“并非单单今日,海大人天天心情都不好。”赵士祯苦笑道:“做了这么久的街坊了,还没见他笑过呢。”
说着他压低声音对赵昊道:“那次伯父心血来潮,说大家同朝为官,又是邻居,便亲自敲门拜访,结果吃了闭门羹……”
“啊?”赵守正闻言不可思议道:“海瑞不过是五品官,我大侄子可是从三品大员,不来登门拜访已经是失礼,怎能把他拒之门外?”
“因为他是海瑞啊……”所有人异口同声答道。
“呃,也是,他可是海瑞啊。”赵守正挠挠头,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海瑞要是在乎上下尊卑,他能上书骂皇帝?
这时,那个叫王用汲的操着一口福建话,拦住想要敲门的众人道:“诸位,我等仰慕海公,见到他便心满意足了,可不能打搅海公休息啊……”
他穿着黑色圆领,居然也是一名举子。
“是啊,咱们明天再吧。”在他带头下,几名读书人也纷纷劝说道:“不能打搅海公……”
一众海瑞的拥趸,这才懂事的散去。
赵昊叫住那个叫王用汲的举子,笑道:“兄台进屋吃杯茶,暖暖身子再走吧。”
那王用汲看上去比赵守正年纪还大,闻言投来审慎的目光,却见赵昊身边还立着三个同样穿黑色圆领的举子,这才笑着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昊等人的进院时,赵士禧正与一众蔡家巷汉子,进行队列训练。
他们在高武的号令声中,不断做着前进、左转、右转、后退的动作。
赵士禧的鼻涕挂得老长,一甩一甩的居然甩不掉,他也不敢伸手去擦,显然是真被高武打怕了。
知道怕就成,还不算无可救药。
赵昊满意的点点头,跟在父亲身后往正屋走去。
两个徒弟赶忙抢上前,给师祖和师父挑开门帘。
王用汲奇怪的看一眼赵士禧,心说这个护卫也太瘦弱了吧,难道是关系户不成?便赶紧跟着进了屋。
进屋脱鞋上炕,众人一边捧着热茶暖和身子,一边互相道明身份。
见在场除了赵昊,都是南直隶来赶考的举子,王用汲这下彻底放松下来。虽然未免感到奇怪,赵昊小小年纪,怎么会是那两个举子的老师,但初次见面也不好多问,便也想客客气气称赵昊为‘先生’。
只是又称呼赵昊的父亲为‘年兄’,这混乱的辈分,让素来循规蹈矩的王用汲感到颇为头疼。直到他想到,用‘公子’称呼赵昊后,这才不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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