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听得一愣一愣,不由得疑惑道:“该不会,你想说你就是那个帅才吧。”
“陛下,”房琯满脸激动且郑重地说道:“臣若无真才实学,怎敢在陛下面前毛遂自荐。叛军虽有曳落河强兵,幽燕铁骑等精锐,但他们远离河北思念故土,部将纷纷逃散。况且他们入长安之后常行劫掠,不得民心,关中豪士也在暗中偷袭,叛军锐气早已失却。臣刚刚掌握一门失传的古战阵,可挫败敌军锋芒,再以数战歼之,最终可平定关中。”
李亨拿捏不定,又对房琯问道:“朕自到达灵武以来,秣马厉兵刚刚才恢复元气,朝廷又遭数次惨败,实在是经受不起任何损失了。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臣若不能成功,陛下便取我的项上人头!”
李亨叹了一口气:“你只需知道身担天下安危即可,若是到时候大败,取你的人头又有何用,房琯听旨!”
房相公跪在李亨面前,双手伏地说道:“臣房琯接旨。”
“朕命你为持节、招讨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等使,率大军五万征讨叛军,收复长安。朕允许你自己选择部将幕僚,但也要跟李嗣业,郭子仪和李光弼多多沟通,听听他们的意见。”
“臣遵旨。”
等房琯走后,李辅国才走到李亨身后低声说道:“大家,我观这宰相房琯,有夸夸其谈之嫌,陛下将一干军政委托与此人之手,奴婢怕他承担不起这个重负。”
李亨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有些冒险,可眼下诸将皆稳固保守,不肯轻动。眼下他毛遂自荐其心可贾,若真能收复长安。房琯凭一介文弱书生立下如此功勋,让那些掌兵权而自傲者情何以堪,今后定然羞于在朕面前摆出大唐中流砥柱的资格,朕掌控他们也方便了许多。况且到时候就算房琯不能胜,但他是太上皇派遣过来的人,这个锅也背不到朕的身上。”
李辅国衷心地赞道:“陛下考虑的如此周到,近来奴婢都赶不上你的思路了。”
李亨笑着摇摇头:“不行了,老了,朕把最好的光阴都献给了东宫,献给了十六王宅。”
……
房琯接了皇帝的旨意和节诏,下去之后根本没有跟任何武将商量,选用了一班文人来充当自己的幕僚班底,如邓景山、李揖、宋若思、贾至、魏少游、刘秩等人,这些人都没有在军中服役过,皇帝后来又任命兵部尚书王思礼做他的副手。但房琯自认为作战思路与这些武夫不同,也就没有跟王思礼沟通,每日只与这些书生讨论作战,开始筹备收复长安的大计。
若说这些人完全不懂军事,倒也不是,他们涉猎过许多兵书,有人甚至亲自采风过古战场,谈论战事的时候也能够吵出个七七八八来,涉猎之广与知乎上指点江山的键盘侠们相差无几,如果真找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来与他们辩论,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这些参谋们制定了厚厚的战役规划,最终决定将古时废弃不用的战车从故纸堆里挖出来,搭配上大唐的强弓劲弩,势必要开创一种全新的战法。
皇帝又下令让李嗣业、郭子仪、李光弼听从房琯的命令,随时听候发落。房琯自然不可能让这些功勋旧将在他跟前插嘴,就派信使跑到凤翔传令,让李嗣业和他麾下的军队给他修建改造战车。
这个时候李嗣业正在训练飞虎骑的鱼鳞阵法,和中军步军的空心阵与玄武炮搭配。他立在陈仓的和尚原的高处,手中亲自挥舞着令旗指挥下方的军阵的前进后退。
一名亲卫走到跟前单膝跪地叉手道:“禀大夫,右相房琯军令,命我军按照古图制造战车百两,十日后交付。陛下已经给了右相统兵大权,马上就要收复长安。”
“用战车收复长安?我没有听错哇,是皇帝疯了还是他房琯疯了?”
“千真万确,陛下已经任命他为持节西京招讨使,可调动天下兵马。”
他放下旗帜叹了口气:“李亨近来在朔方积攒招募的这些家底,又要让房琯给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