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将军,李嗣业率河西虎狼已经兵临城下,而且给我发来了劝降书,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啊。”
严武直接了当地劝谏道:“当然不能降!李嗣业的河西军虽然势大,但我剑南兵也不是吃素的。”
“可敌军来势汹汹,我们怕是难以阻挡。”
严武知晓李峘为人懦弱庸碌,优柔寡断,便放缓了语气劝阻道:“我剑南节度使麾下总兵力也有六万人,只不过分散在各州郡。大夫何不假意与李嗣业商量条件以拖延时间,悄悄派人前往各地传信给各军镇守捉,等各军集结起来,也未尝不能与李嗣业一战。”
李峘的麾下有主战派,自然就有主降派,行军司马杜济和一帮子幕僚却上前反向劝说道:“严武将军一番热血确实是忠义,但也需要量力而行,李嗣业自从河西入中原以来,经历百战还从未逢过敌手,飞虎骑踏遍中原,玄武炮营摧枯拉朽。大家都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与其硬抗兵败被杀,倒不如先投降顺从,等将来局势利于南边的时候,再拨乱反正也不迟。”
严武怒声训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屁话,降了就是降了,将来如何能够拨乱反正?如今天下大乱,圣人南渡江东,正需要我们互为援助。剑南军一旦投降,便是长了叛军的气势,弱了朝廷的实力,局势愈发不可收拾。大夫千万不可听信此等言语,再言投降者应当以军法从事。”
众人被严武的正气给镇压了下去,只能碎碎念道:“严将军家眷皆在江东,孤身一人千里居官到成都,哪里像我们一大大小全在此地,到时候打了败仗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这些人的家小活该被人屠戮吗?”
“你们!忠义之士应当分清家与国孰轻孰重,岂能遇危难而忘国,出卖朝廷社稷。”
在李峘面前谈论投降的基本都是蜀中本地人,他们有的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有的却只想改换门庭,保住自己的田产厚禄。
李峘一贯不愿意得罪人,只好和稀泥地说道:“各位别争了,严武将军能征善战,既然他说能胜,我们岂能就此放弃,行不行先打一下,打不过再谈归降的事情。”
在场众人皆惊讶,事关战与和的事情如何能够说得如此儿戏,但历史一次次地发生,证明演变的过程就是这样儿戏。
行军司马杜济上前进言道:“既然大夫执意要战,就应当立刻派人召集各州的兵马前来成都救援,还需要派一个有能力的人把各军集中起来统一指挥。”
李峘反应过来,连忙反问:“不知谁愿意出城召集各州兵马与叛军一战?”
杜济笑眯眯看了严武一眼,转身对李峘说道:“严武将军洞悉兵法,骁勇能战,又是剑南节度副使,应该请严武将军出城召集兵马,以解成都之围。”
李峘以商量似的口吻问严武:“严武将军你怎么看?”
严武心中有些犹豫为难,他若离开成都城中,节度使李峘身边的投降派就会占据上风,每天不知要吹多少妖风诱惑李峘献城。但若派不称职的人去召集剑南各部打了败仗,成都一样会陷落在李嗣业手中。他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掰开两半用,另一半留在成都方便监督。
他只得叉手应喏道:“既然李大夫如此信任严武,我自当出城召集剑南军各部,与李嗣业的河西叛军决一死战。”
严武上午答应了李峘,下午便准备出城,他临走之前郭英义和郭英干兄弟道别,把成都的希望交到了这两兄弟手上:“我走之后希望二位能够常常鼓励鞭策大夫,千万不能让他听信谗言而献城投降,也请他相信严武。只要他固守住成都,我在外伺机出击,河西军没有后援,不出两个月就会师老兵疲,粮草断绝,介时我军必然大胜。”
两兄弟叉手回答道:“严将军请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会时时劝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