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平同样吃了一惊,按照宁冱这般攻势,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蜀王看了眼身旁的小世子范立业,低声问道:“业儿,你可看清是怎么回事儿了?”
范立业微微皱眉道:“父王,就凭孩儿这点微末功力,哪里看得出来!”
吐了一口血的宁冱,微微运功,果然如元夕所说,这口淤血吐出去之后,自己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
贾南风喝到,“宁冱,败就败了,技不如人还逞匹夫之勇,为师就是这般教你的?”
本欲再次出手的宁冱被贾南风喝住,盯了元夕片刻,拱手抱拳道:“谢元统领手下留情。”
元夕点了点头,算是还了一礼。
宁冱所用这两式他很熟悉,不过他一招击退宁冱却不是因为此。
元夕还不至于如此托大,见过流云手就认为自己一下就可破了此招,若是如此,那天下武者就不用真的交手了,站在那里比一比内力,报一下自己出什么招式就好了。
同样的招式,不同之人用处出来,威力都会不同,而招式只有用得恰到好处才是取胜之本。
别看元夕站在那一动不动,其实他一直在盯着宁冱的动作,在寻找自己出手的机会。
先发制人不假,可也容易露出破绽。
宁冱那一招风起云涌使得规规矩矩,元夕要破此招,也是对掌拆招的手法,可宁冱及至元夕身前,却认为自己蓄势已足,便变招为更为霸道的黑云摧城。
就在他变招这一刻,元夕瞅准机会,一掌拍出,按在了宁冱的胸口之上。
元夕这一掌,打得也快,撤掌也快。
宁冱在变招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凝滞,好似在换一口真气,元夕抓住的就是这丝机会。
而他那一掌,所求的不过是个快字。
贾南风看向元夕,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元统领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眼力,出手如此恰到好处,不过这般出手却不是切磋,而是厮杀对敌才会用到的手段。”
蜀王闻言问道:“贾先生,你这话是何意?方才元夕与宁冱打斗,本王还什么也没看清呢,这宁冱就吐了一口血,然后就认输了,是他的功力比元夕差了太多么?”
宁冱脸色有些难看,这般比试,在蜀王这种外行人眼中,确实是自己差了太多。
先出手却被人一招击败,这理由很足。
深吸一口,他刚欲开口辩解两句,却见贾南风给自己使了个眼神。
这时吕一平转头看向蜀王,却替宁冱说了句公道话,“王上,依臣下所看,这宁冱虽说一招落败,本身实力却与元夕差不了多少。”
蜀王一抬眼,“哦?此话怎讲?”
吕一平看了眼贾南风,继续说道:“王上,臣下同为青云宗弟子,对青云宗的武学再熟悉不过了,这宁冱无论是内力与掌法都可以称得上不错二字,至于元夕为何能一招取胜,贾师叔所言虽是有理,却不是关键。”
贾南风眉头皱了一下,问道:“一平,你这话是何意?是在偏袒元夕么?方才他那出手的方式,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吕一平看了眼语气有些不满的贾南风,笑了笑说道:“贾师叔莫急,听我把话说完。”
说完吕一平看了眼宁冱,接着说道:“元夕与我曾切磋过几次,对咱们青云宗的流云手以及内功都有所了解,而宁冱却不知元夕底细,他这般出手却有些操之过急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二人对战亦是此理,所以宁冱若是再与元夕切磋,想必就不会是这般结果了。”
蜀王点点头道:“一平,你这么说倒是挺有道理的,可宁冱都被打吐血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吕一平看向宁冱说道:“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
宁冱见蜀王看向自己,站起身来,吸了口气沉声说道:“王上,不是我宁冱输不起,方才的确是如吕将军所言,是我在切磋前就占了劣势,要不然即便是我武功真不如元统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至于方才那口血,是我在转换真气的时候恰巧被元统领抓住机会打了一掌,体内真气失控所致,并无大碍,静养两日就好了。”
说完他看了眼已经坐回去喝酒的元夕,轻哼了一声道:“不过这般切磋,我宁冱还是不服的。”
蜀王笑眯眯地看着宁冱与元夕,没有说话。
贾南风负手而立,也看向了元夕。
元夕看了眼宁冱道:“你服不服与我何干?现在我没兴趣与你切磋了!”
“你?”
宁冱气急,一屁股坐下,拿起酒壶,开始喝闷酒。
蜀王见状,大笑两声说道:“这比武毕竟不比下棋,宁冱你虽说无碍,可也受了点伤,以后机会有的是,何必在意这一时呢?”
喝了两杯闷酒的宁冱对着蜀王拱了拱手道:“王上所言甚是,是宁冱执着了。”
这时贾南风开了口,“元统领,莫非是在等老夫邀请你不成?”
元夕放下手中酒杯,再次走向前去,对着贾南风行了一礼道:“元夕请贾先生赐教!”
不是元夕忘了与贾先生切磋一事,而是宁冱突然跳出来,贾南风并未阻止,而在他一击击败宁冱之后,他那般说辞令元夕心中不喜,才坐那不动。
吕一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此前吕一平说过,元夕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贾南风点了点头道:“老夫身为长辈,自然不能欺负你一个晚辈,你来说说看,要如何切磋?”
元夕淡然道:“既然贾先生名明言熟知天下武学,那还请先生先与我比拼一下内力如何?我也想知道,我所习得的这高深内功究竟是哪一派的神功。”
贾南风笑道:“就按你说得的来!”
说完前脚点地,负手而立的贾南风已飞掠至元夕身前一丈。
蜀王轻叹道:“贾先生好飘逸的功夫,犹如仙人。”
范立业在旁说道:“父王,那是您见得少,真正的高手哪个不是点草而飞,踏雪无痕的,就咱们王府那高墙屋顶,贾师父与宁先生一点脚就上去了。”
蜀王含笑看了眼范立业,没有说话。
王府之中,除了不仅有贾南风与宁冱两名高手护卫外,除了日常巡逻的士兵,各处还埋伏着不少弓箭手,此外还暗藏着十几名从军中选出来的好手。
元夕盯着贾南风,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连吕一平都没给过他这种感觉。
他忽然很兴奋,骨子里有一种冲动,一种与贾南风一决生死的冲动。
贾南风盯着元夕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丝渴望,笑道:“元统领,若是想让老夫用出真本事,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来吧!”
元夕没有托大,深吸一口气,运转内功,一掌平推而出。
贾南风一笑,大袖一甩,单掌接住元夕的手掌。
一时间,大殿之上有些安静。
蜀王看着対掌的二人,打了个哈欠,对着吕一平说道:“一平啊,他们二人这是开始切磋了么?怎么就这么不动了?”
一直盯着対掌二人的吕一平闻声转头道:“王上,元夕与贾师叔在比拼内力,与咱们军中将士们掰手腕比力气相似。”
蜀王“哦”了一声,转头对范立业说道:“业儿,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范立业微微摇头道:“父王,我这内功才修行不足月余,入门都算不上,贾师父与元夕这般比拼,孩儿可看不出什么。”
吕一平笑了笑对着蜀王说道:“王上,毕竟贾师叔与元夕是在切磋,这比内力不比拳脚,一个不慎,就容易受了很重的内伤,他们二人看似在那毫无动静,待臣下做个动作您就明白了。”
闻言,蜀王好奇道:“什么动作?”
吕一平举起手中的筷子,对着贾南风与元夕二人说道:“两位,小心了!”
说完将手中筷子抛向二人。
这双筷子还未近得二人身前,便“啪”的一声,碎成了齑粉。
蜀王倒吸一口冷气,惊道:“这,这么厉害么?”
吕一平说道:“王上,高手之间比拼内力,若是内力低者或是无内力者不可近身,不然容易会被二人的内力所震伤。”
这时贾南风笑道:“果然是少年英侠,这般年龄能有如此深厚功力,实属罕见,元夕,我看咱俩也别藏着掖着了,你有多大功力都使出来吧,让老夫看看,你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元夕低声说道:“好,贾先生小心了。”
说完元夕左手一抖,叠在了自己的右掌之上。
原本还神态自若的贾南风神色一紧,霎时间后脚一顿,止住要退步的趋势,体内青玄功由右掌喷涌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吕一平按住了自己身前的案桌,而元夕与贾南风的案桌却被震得弹起,桌上的盘碗震得杂乱,也得亏是银制器皿,不然都会震得粉碎。
蜀王只觉得一阵大风吹来,忙抬起胳膊,以衣袖遮面。
一旁范立业忙问道:“父王,您没事儿吧!”
一阵耳鸣之后,蜀王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咋舌道:“怎会有这么大的声响?”
大殿之下,贾南风盯着元夕看了一瞬,随后笑道:“不错,不错,宁冱输的得不冤,元夕,你很不错!”
元夕拱了拱手道:“贾先生功力深厚,元夕佩服。”
蜀王已站起身来,对着二人说道:“方才究竟结果如何?本王并未看清,谁来与本王说说?”
贾南风转身拱手道:“王上,老夫不过是凭借着多活几年积攒下来的内功,略胜一筹罢了。”
元夕也行了一礼道:“王上,元夕输得心服口服。”
吕一平看了元夕一眼。
方才他看得真切,最后贾南风内力喷涌而出之后,元夕却是自己主动多退了好几步,而贾南风也退了两步。
在他看来,元夕不至于退出十来步之远。
蜀王大笑,对着吕一平说道:“一平啊,你倒是捡了一个宝贝啊!”
吕一平笑了笑对着蜀王一拱手道:“臣下是托王上的福了!”
这时范立业好奇道:“贾师父,您可试探出元夕的功夫出自哪门哪派?”
贾南风思忖片刻说道:“元统领的内功古怪的得很,老夫推测,其师武学传承未必局限于一门一派。”
蜀王已重新落座,闻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其师之武学不是出自九大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