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已与麾下的督伯们打过招呼。
寅时三刻后,郭淮率领的军队终于抵达了许昌西郊,这支手持火把的军队,在许昌城上的守卒看来那是异常的惹眼。
西城门门侯王伉,当即指着城外远处众多的火把光亮对赵虞急声说道:“都尉,那必然是追击曹索的叛军!”
“……”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命城上的弓弩手朝城外火把位置放箭。”
“是!”
王伉抱了抱拳,立刻下令道:“都尉有令,城上弓弩手朝着城外火光位置放箭。”
顿时间,许昌西城墙上万箭齐发,伴随嗖嗖的声响,密集的箭雨越过底下曹索、邹袁二人的军队,朝着城外远处那些有火光的位置发动了射击。
尽管郭淮已早有准备,但在许昌的箭矢齐射下,他麾下的士卒仍旧出现了伤亡。
“该死的。”
暗骂一句,郭淮振臂呼道:“不要退缩,速速将曹索军赶尽杀绝!”
“喔喔——”
话音刚落,许昌西郊便响起了震天般的喊杀声,旋即,郭淮军便对曹索的军队发动了攻势……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若此时有人站在这片战场上,他必然会惊讶地发现,曹索军与郭淮军的士卒们,只是在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装模作样地相互厮杀。
所有参与今夜这次行动的双方士卒知道,其实两方人马都是他义师的兄弟,因此合力演这场戏毫无负担,唯一让他们担心的,便是时不时从许昌射来的箭矢。
因此,许多士卒们发挥了他们的才智,他们干脆坐在地上,手举盾牌,一边大声喊叫、一边用手中的利剑敲击另一名士卒手中的利剑。
那声音乍一听,仿佛是杀得非常激烈的样子。
至少许昌城上的守卒们被骗过去了,愈发卖力地朝城外的叛军射箭,希望能庇护‘己方士卒’。
至此混乱之际,曹索装出愤怒的模样,朝着城上喊道:“周虎!我知道你要置我于死地,可我麾下的兵卒不曾得罪过你,你竟忍心坐视他们遭叛军屠戮?!”
从旁,邹袁亦暗中授意士卒们配合曹索。
一时间,城下哀求声一片。
“周都尉救命啊……”
“周都尉……”
“周都尉……”
听着底下无数士卒的哀求声,西城门门侯王伉脸上闪过几许不忍,频频看向赵虞。
城上的守卒们,亦一个个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而对此,赵虞却不为所动,依旧注视着城下。
从城下微弱的火把光亮,他亦看到有叛军越过护城河,正与曹索率领的郡军激烈厮杀,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首先,曹索今晚能突破叛军的包围,这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按照常理,曹索军只有两次突破叛军包围的可能,即‘首次突围’与‘最后一次突围’。
所谓首次突围,顾名思义就是第一次突围,那时曹索麾下的郡兵还未遭遇战败,士气还算高昂,倘若努力奋战,很有可能一鼓作气突破叛军的封锁。
而‘最后一次突围’,指的是曹索军中粮食耗尽,为了活命不得不背水一战。
以曹索军的军粮状况来算,这最后的突围应该发生在六月三十日,或者是七月初一、七月初二——这里考虑到了期间的士卒减员。
而这,也是赵虞原计划决定在今夜偷袭钟费军的原因,想要借此给曹索军带去希望,给他突围的机会。
可没想到,曹索却选择在今夜做出不计代价、全力以赴的突围。
这完全不符合曹索那优柔寡断且又畏死的性格。
要知道今日才是六月二十九日,曹索军最起码还可以在颖阴城坚守一两日,等待许昌方面的消息。
“都尉。”
就在赵虞沉思之际,尉史韩和在旁求情道:“再这样下去,城下突围至此的数千士卒,怕是会损失惨重,卑职觉得,此事亦不利于都尉的声望,不如……”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清楚看到,眼前这位周都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韩和立刻识相地低下头,不敢再劝。
而此时,赵虞则朝着底下的曹索喊道:“曹索,你率麾下兵卒绕城而行,我会下令四处城墙上的守卒掩护你等,只要叛军胆敢追击,东、南、西、北四处城墙上的守卒,便可以趁机重创叛军!”
……』
曹索气得几乎要吐血,而在他身旁的叛军将领邹袁,闻言亦是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