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来,伙头军的职责是什么?”
“生火烧饭,负责军队所食。”如此浅显的答案妇孺皆知,黄飞不明白身为武士的王封为何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除此之外,可有他用?”
黄飞领军近十年,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迟疑道:“必要之时,亦可上阵杀敌。”
“按照楚**旅编制,战时十人成一灶,每灶一伙勇,万人之军便有千名伙勇,如此数量除去正面厮杀,足以作为一支奇军左右战局。”
伙头军战力虽然不高,但放在战场上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正是出于此等考量,军中才会在战时将伙头军拆分后编入步兵,随军上阵杀敌,但像王封所说的将其作为奇兵,黄飞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不由被提起了兴趣:“伙头军如何作为奇兵,快请细细说来。”
王封从黄飞的言语中听出了其态度转变,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解释道:“在下只需举一例子,将军必然能够理解。”
“十年前齐鲁两国于长勺大战,鲁国谋士曹刿先是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计正面击溃齐军冲锋,后又通过车辙与旗帜断定齐军已乱,乘胜追击,此战遏制住了齐国争霸的势头,曹刿也凭此名列春秋十大谋士。”
长勺之战是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黄飞自然知晓,但却不明白王封为何会提起此事。
“此役过后,各国将领皆从中吸取经验,两军对垒,若一方败走,胜者必会盯紧细节,以此判断敌军的真实意图。”
“除去车辙与旗帜,伙头军所留灶坑同样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有心人追击时完全可以根据灶坑数量来判断敌军的数量。将军试想一下,倘若您在追击之时,发现敌军头一日有两千灶坑,第二日只剩下一千五百之数,到了第三日灶坑甚至不过千数,会作何想法?”
“溃不成军。”
“没错,常人的第一反应必然是敌营中军心涣散,士兵逐日溃逃。”王封点头附和道,话锋一转:“但当将军满心欢喜地将其堵截住,却发现敌军并未如所料一般溃不成军,而是士气高涨地在等待您自投罗网,又当如何呢?”
黄飞已经将自己代入到王封设定的情景当中,额头上不觉渗出一排细汗:“减灶之举的确高明,稍不注意便会中计,但此计可由主帅部署,不足以作为你选择伙头军的理由。”
王封本就没期望这个解释便能彻底说服黄飞,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在下此次北上参军有两个目的,一是想借战场厮杀磨练武道,二是想实践心中所想,并非为军功而来,将军大可放心。”
“你是伍家子侄?”黄飞拆开书信,他与伍子胥私交甚好,从未听其说起过家中有外姓子侄,但从字迹看来的确是伍子胥所写,于是继续向下看去,读到最后面色稍显凝重:“武卒是何等兵种?当真可以以一当十?”
“这只是晚辈的设想,具体效果还需实践才可知晓。”王封退后一步,恭敬地施过晚辈礼:“因此晚辈希望入伙头军,并以此为试点验证心中所想,倘若成功,黄叔麾下便可多一支奇兵,即使不成,亦无损失。”
“你让我考虑一下。”黄飞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抚着头闭目沉思,良久后才睁开眼,缓缓说道:“我只可给你一伍用于实践,你若不满意,便请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