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鹞鹰向旁边一滑就振翅远去。
“这个左元泽,就会找麻烦!”
刘元靖从马头方向滑下来,向前疾冲几步,闪身让到一旁。
两匹马在雨后的泥地上滑出十几步,一时爬不起来。
左奎一头栽了下来,摔到草丛中,眼前冒着金星,他觉得自己流年不利,一定是触犯了专管撞头的神仙,想着回头有机会一定要烧香拜一拜。
轩辕集走上前面的高坡,手搭凉棚向远处看了一会,回头对侏儒说道:“刚才忘记问了,你家主人是谁?”
左奎胸脯一挺,声音里透着自豪:“我主人是池州杜刺史!”
轩辕集微微一愣,问道:“就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杜牧杜樊川?”
左奎胸脯更挺了:“正是!”
轩辕集噢了一声,面色微霁,说道:“你把两匹马收拾一下,慢慢跟过来,我先到前面去看看。”
说罢就头也不回,翻过山坡不见了。
左奎突然看到一匹马的屁股上好像粘了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走过去一看,那是一块黑炭团,有点儿像是一堆烧焦的衣物,于是呸了一口说声“晦气”,把这黑炭团从马屁股上揭了下来。
那匹马疼得长嘶一声,却无力站起。
炭团下面的马屁股上居然还有东西,在晨曦的微光中闪闪发亮。
左奎一眼认出这是那个女童一直握在手里的金项圈,想必本来就是主家之物,正好拿回去当个凭证。
项圈已经被烧融得变形,他从马屁股上抠下来就变成了金丝,上面镶着的白玉也被劈出裂纹,翻过来一看背面还算完整,中间刻着一个“李”字。
他心中有点狐疑,又想不出来什么名堂,便把金丝收拢和白玉一起塞入怀中。
左奎当时进古庙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知道这个项圈其实是那个男孩的。
他替那匹马止了血又休息了半个时辰,两匹马已经能够站起来,便牵着翻过山坡向前走去。
不远处是一所宏伟的道观,牌匾上写着“金天王神祠”。虽然是清晨,已经有信众等在外面。
这里是历代级帝王祭祀西岳的神庙,就是俗称的西岳庙。
门口有个道童见到他就跑了过来,说道:“轩辕炼师让小道在此等候,请随我来吧。”
“你也不怕认错人?”左奎哼了一声。
“那怎么可能,牵着两匹马半人高的矮子几个月也见不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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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刘元靖等人纷纷起床,梳洗之后汇集一堂。
鹞鹰已经回来,左元泽说道:“老贼进了金天王庙。”
“行了,左师兄,别耿耿于怀了,既然已经抢回二郎,就由他去吧。”吕志真劝道。
左元泽哼了一声,也就不再提此事。
吃完中饭,由于要去的地方太远,没有车夫愿意跑,他们不得已出高价买了三辆马车,运载伤患启程。
这条官道十分热闹,两侧都是世家大族的土地,过华阴沿着黄河向东走,再过了桃林塞就来到潼关,所以也被称为潼关路。
出了潼关又走了几十里就来到陕州与河南交界的地方,前面是分叉路口。
刘元靖对左元泽说道:“左师侄,二郎还没完全恢复,南岳书院的李师兄医术高明,老道要带他回衡山医治。你送这女娃去王屋山,谢掌教应该也有办法。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
左元泽一拱手,说道:“小师叔,叶师兄走的也是这条道,你们若是速度快还能追上,正好让少教主见见二郎。”
刘元靖点头应了,沈昭、燕娘出来对他拜谢一番,郭弘也跟小妹妹告别,然后兵分两路渐行渐远。
从潼关去洛阳,四百里路途,林木苍翠,处处风光绮丽。
官道上有牛车、马车,还有许多人步行,往来不绝,不时有人到官道旁休息,或是上山游览。
刘元靖等人无心山水,速度比一般商旅快很多,这日下午终于赶到三乡驿,骑马跑在前面的吕志真突然高声喊叫道:“叶师兄,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