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水声？”苏误侧身展望，数千米外，似有一条巨大的断谷。

“不知道……”徐柔柔轻声道。

“你把我们带到这儿，醒来时，瘴毒已经没了。”

“大家的手电筒落在了瘴雾里，不敢走得太远。”

“好在你醒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众人惶惶不安地问道。

苏误心中大惊，这处野花地，光亮充足，明亮光洁，可听众人说话，似乎并不像这么回事儿。

在数百米外，有座亭台，其旁立着个石碑。或是望乡台与三生石，苏误疑惑，这么近他们都看不见吗？

“你们能视多远？”苏误问道。

九幽黄泉，暗无天日，暗淡无光，可视范围极其有限。苏误的问题，没有意义，且让人不明所以。

“大概五六米。”

“穿过瘴毒迷雾，视线确实有增长。”

“像刚进幽荧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三米就是极限。”众人回答道。

此时，大概只有徐柔柔能理解苏误，知晓他的话意。

“难道……你能看得更远？”徐柔柔心中掀起惊骇，贴着苏误的耳朵，小声问道。

苏误皱着眉，很难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力，有了质的变化，似乎能看穿黑暗。极近处，花骨的脉络清晰可见，茎上细绒，宛若眼前。极远处，天地辽阔，甚至连数万米外的方尖塔都能看见。

那是什么？苏误心中一惊，想要看得更仔细些，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巨大建筑的位置。

海市蜃楼，亦或是幻影？

“此地向前，数千米外有一条暗流。”苏误沉声道：“或许……是条出路。”

闻言“出路”二字，众人一阵欢喜，仿若乌云退散，露出希望的光芒。

“既然到了这里，我必须再问你们一句。”苏误胸腔一阵火灼，是血气上涌的反噬现象，他咳嗽两声，道：“现在，你们还想进地宫吗？”

一段沉默，大家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这条路干干净净，没有一具尸首，流淌过血花，却和众人无关。他们只睡了一觉，便到达了彼岸。

九幽并不恐怖，表面看起来，它甚至都不危险。

但是，身边的朋友，一个又一个地减少，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

“进。”陈辉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得出了结论。“就这样回去，我也只能是个残废。”

“不见黄金财宝，不退回。”

陈辉眼神仅闪过一丝的茫然，道：“其实，我并不感激你救了我，如果能在幻觉里安乐死，对我而言，或许是种解脱。”

“即便大家都退出，我还是会去地宫。”陈辉看着苏误道：“再遇险境，你抛下我就好，不必有心理负担。”

“这番话，你该在我救你之前就告诉我……”苏误向众人道：“其实，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要进地宫。”

“不为了财宝，是一段辛秘吸引着我……”苏误沉思片刻，道：“我原本想救的，只是柔柔和水果哥。”

“大家绑在一根绳上，瘴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我要救他俩，就必须斩断你们的绳。”苏误解释道：“可是那样做，你们相当于是我害死的。”

“所以，我只能带上你们。”苏误正色道：“现在绳子断了，我打算去地宫，你们可以跟着，也可以不跟。”

“不过，再遇到危险，你们就别太指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