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一张用来记录进城人员信息的木板桌子,一个秀才模样的老者伏于案上,对于人员信息进行详细记录。一旁立着一排兵卒,如果出现了嫌疑人员,要靠他们来捉拿。
不过李元看着那排兵卒,一个个瘦骨嶙峋,鸳鸯战袄破破烂烂,甲盔更是十不存二,站在那里一阵风刮过去,李元都怀疑是不是要倒上几个。
“纵然是熊经略亲自镇守,没钱也没办法办事啊!”李元无奈的感叹道,大明王朝的军屯制度早已废止多年,地方上几乎没有可用之兵,大部分兵卒都是招募而来,按月给饷,但是一方面朝廷没钱,另一方面,有钱了也会给层层盘剥,到底层兵卒手中,月饷能保证他们每天吃上一口饭,就算是上官恩赐了。这样的兵卒,怎么可能会有战斗力,连饭都吃不饱,别说保护百姓,不抢掠百姓就好。
“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来沈阳城所务何事,有无亲属在城中?”一个老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向着李元问话。
“大人,在下李元,兄妹三人,抚顺人氏,我来城中投军,而舍妹想要寄籍沈阳,”李元牵着两匹马的缰绳,拱手回答,方玉儿牵着韩宝儿也站了过来。
“投军?后面那两匹是战马吗?”老卒皱眉问道。
“在下来沈阳之前宰了两个建奴斥候,这两匹是建奴斥候的战马,”李元说着身子向一侧让了让,以便老卒能够看清楚一些。
李元话音刚落,咣当一声,那老卒已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而城门洞中的一排兵卒听到李元的回答,脸色也变得警惕与骇然,有人已经摸起长枪,想对着李元这个混入我大明的奸细来上一枪,毕竟,如果是明朝百姓,谁有胆子杀建奴斥候,还两个!
那老卒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立刻从地上站起身来,犹然一脸不可置信:“宰了两个建奴斥候?告诉后生你知道,谎报军功罪可至砍头的,不要只凭借两匹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战马,便敢狂言说自己宰了两个建奴斥候!”
“在下把人头也带来了,请大人过目,”李元自马鞍上将装有人头的布袋解下,扔到老秀才的伏案上。
还不待老卒上前检查,一颗人头已经从布袋中滚出,自桌子上落下,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了约一丈有余,带出了一地的鲜血,头颅上方的金钱鼠尾因为沾染了鲜血,此时还有红色血珠顺其流下。
一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城门口,突然变得寂然无声,仿佛落针可闻。
那老卒看着地上的建奴斥候头颅,愣了那么一瞬,突然指着那十数兵卒道:“把把......把他们三人看住,待我去报告总兵大人......”说完便拨开人群,向着总兵府衙狂奔而去。
看着老卒远去的背影,李元反而镇定下来,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让方玉儿坐下休息,看着方玉儿担忧的神情,李元伸手在其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一切有我。”
霎那间,方玉儿双颊通红,将手背迅速抽离,低下头不敢去看李元,心中碎碎念道:“这样也太过轻浮了!”
而四周的人群则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以及头颅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