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有半分诱惑。
神圣而不容侵犯。
风又渐停。
因梦将李不负的刀谱摆在仙人掌前的黄沙上,用早准备好的火折子轻轻点燃。
火燃烧着。
最先点着的是“日暮刀谱”中的落日,落日燃烧,又朝着下面的荒漠燃去,最后燃尽了那柄刀!
而“天寒刀谱”紧接着也被点燃。
因梦是从刀谱的下方开始燃火的,从下而上,才开始灼烧天上的那轮“寒月”。
但这一次刀谱只燃到一半,从远方刮来一阵浩大的风,便已将火吹熄。
因梦站起身,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等待这一阵风停下。
等待风停是一件很漫长的事。
李不负也在默默等待。
当他随意凝视向远方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在从远处奔来。
渐渐的,那小黑点变成了一匹黑色的快马,快马上还坐着一个人。
不止马是黑色,人也是黑色。那人披着黑甲黑盔,一身都是黑色的,脸上还带着块黑色的铁制面具,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马到了近前,那人便匆匆下马,从马背上解下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朝着因梦鞠了一躬,便又上马离去了。
那人来得也极快,去得也极快。
因梦放下手中的刀谱,走了过去,打开盒子。
盒子里装的竟是一些新鲜的水果,一些特别的鲜花,还有一封密封着的信。
因梦鲜花轻轻拂到一旁,将信拆开,看了一遍;随即放下盒子,又回到花错的坟墓前,那株仙人掌的身边。
李不负已看出了些什么,问道:“你平常就是靠这样的方式和外界联络的吗?”
因梦道:“想对付我的人太多,我总得有些防备。”
李不负点点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这世上你不去害别人,却不能教别人不来害你了。像丁宁那样子的人幸好他武功极高,他的父亲又是当朝的大将军。”
因梦瞥了李不负一眼,道:“但他还是败了。”
李不负道:“败了?”
因梦道:“刚才那封信上写了最近江湖中发生的大事,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在昨日正月十五,元宵灯节,丁宁与姜断弦在灯市前、黄昏后进行的一战。”
李不负惊讶道:“丁宁败了?”
因梦道:“是,他败了。而且他还被击成了重伤。’
“有围观的人认为,若不是姜断弦顾忌丁宁的身份,恐怕丁宁已死。”
李不负感到非常讶异,他怎么也想不到,姜断弦会和丁宁之间发生一战,而且败的居然会是丁宁。
因梦道:“消息中并没有说姜断弦用的是什么刀法,也许寻常江湖人根本看不出他刀法的来历。”
李不负回想姜断弦的刀法,他的刀法本就是奇中有正,是结合了东瀛武道和中原刀式,还有刽子手的杀戮气的一种独门刀法。
而他既然能够击败丁宁,必定是他在刀法上又有新的突破。旁人看不懂他的刀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因梦接着道:“但是他在获胜之后,忽然吟了一句奇怪的诗,被人记了下来。”
随着因梦的语声吐出,李不负脑海中好似已浮现出一幅画面:
姜断弦双手笼袖,腰间别刀,踏着木屐,随意而狂放,他踩着碎花,往小巷深处行去,路上缓缓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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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日暮。百绕梅花树。
万斛清香藏不住。都在一花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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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月间,京城的梅花想必开得正好。
李不负盯着还没烧完的半页“天寒”刀谱,忽然道:“烧了吧。我想马上去一趟京城。”
因梦却叹了口气,把半截黄纸轻轻地装进那个黑色的盒子里,盖好盒子后,将其连同盒子一起埋在了沙中。
“不必烧了。这半页刀谱我虽看不懂,但日后或许又有另一位浪子会走到这里。说不定他能真的练成这刀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