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某一片足有三千里域的群山之中,已有一片被火焰吞没了的巨大战场,在这里,连山峰都一座一座被烧得光秃秃的,甚至有些山峰被烧成了琉璃模样,一眼看不到边的火海,从这里一直蔓延了出去,明明已经无物可烧,但却仍然熊熊烈烈,仿佛要吞噬虚空一般。
而在这片火海之上,则有位身穿白甲,面容俊朗的男子,手里提着一盏白色镶了金纹的灯笼,他拂袖荡开了不停烧到自己身边的烈焰,有些无奈的看向了这一片火海的中间,苦笑道:“凤凰,你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仇,一口气杀了我七位将主,居然还不依不挠?”
火海中间,有位身材高挑,身上穿着血一样红的凰纹袍子的女子,这时候正用指尖托着一只火焰化作的雀儿,像是听着它说的什么,然后她眉宇渐渐的舒展了开来,脸上难得出现了笑意,转头向着那白甲中年男子笑道:“少来装糊涂,我为什么要杀你的人,你不知道么?”
白甲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对方家人没有杀心,真的!”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
红袍女子轻声一笑,道:“不过都不重要,谁让你赶上了呢?”
“看样子你还是不肯甘休……”
白甲男子轻轻叹了口气,道:“告诉我一个底限吧,要杀多少才肯罢手?”
红袍女子冷淡的笑了一声,道:“我想杀人,又何偿需要底限,杀够了自然停手!”
白甲男子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忽然他的声音变冷了一些,微微低寒道:“他毕竟已经死了,你又肆无忌惮的为他惹来这么多杀孽,不怕会给他家里人带来更多凶险么?”
“凶险?”
红袍女子笑了一声,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冷,寒声道:“当初,就是因为他太过老实,所以才有了你们这一帮子人各种算计逼迫,亏得这个呆子当初还总是劝我要收一收杀心,莫惹太多杀孽,呵呵,若是他早就肯像我一样放手大杀,你们这样的人又哪里敢招惹他?”
“我早就看了出来,你们不过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小丑……”
“你猜得很对,我就是要杀给这天下人看,就是要给他家人杀出一个护身符来!”
哗啦啦,厉叱声音落下之时,滚滚神焰再度卷起!
“……”
“……”
同样也是在乌鸦山的事情发生之后不久,某个隐在了云间,犹如仙境一般的神殿之中,有人急急的将那个消息送进了殿下,然后殿内,便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压抑的沉默。
“啪!”
是茶盏摔在了地上的声音,年轻的皇子疾声厉喝:“他敢杀我的狗?”
周围一片死寂,自从那位内侍官被逐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无人敢劝这位殿下。
年轻的皇子沉默了很久,面上却浮现了一抹冷笑:“既然他如此不知进退,那么……”
他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下去,仿佛心里瞬间盘算过了无数的诡计,但渐渐的,他像是越想越多,神色里竟是隐隐出现了些恐惧之意:“不对啊,他……他怎么有这个胆量?”
“关键的是,他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他是不是也有像那个人一样的天资?”
“他若是恨上了我,那我……我该怎么办?”
“……”
“……”
也是在这乌鸦山犬魔被斩的消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在短短一两天时间内便已传遍了各个地方时,六大宗门的弟子们,也已经从乌鸦山返回,来到了清江大城之前……
如今,清江城无数的百姓,都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毕竟这六大宗门,外出斩妖之时,动静惹得如此之大,又怎么可能没人关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当远远的有人看见那天边的云气,兴奋的大喊着传开了这个消息时,便顿时有无数的百姓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争先恐后的向着清江城城门赶了过来,迫不及待的看着……
然后,他们很快便看到了那半空之中腾云而归的六宗弟子们。
与之前出发时不同,五大宗门的弟子,在这时候皆像是被霜打过了一般,看起来一点神气也没有,反而都有些低落的模样,尤其是迎着众百姓的目光,像是有些闪躲之意。
而相应的,则是中间法舟旁边的守山宗弟子。
出发之时,守山宗还打起了一个大旗,宣示着自己的主导之意。
而如今,他们完全不必打起大旗,便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六宗之间的份量!
那么……
一众欢呼着迎来的百姓,出现了些许的寂静。
那乌鸦山的犬魔,究竟斩了没有?
“唰!”
南面虚空里,有一道人影急急踏云而来,用力摆着手。
来者正是范老先生身边的老仆人,像是在打手势,让六宗弟子不要入城!
而在那清江城里,也骤然有无数郡府的掌令与神卫,文书等等,急急赶了出来,呼呼荡荡一群人,看起来像是迎上前来,但实际上,却都是想要这些宗门弟子在城外稍候……
“嗖!”
可没人理会那老仆人,也无人理会那些从城中迎了出来的掌令与神卫。
一道乌光急急从法舟之中飞了出来,闪电一般穿过虚空,直直的钉在了城门之上。
所有百姓皆大吃了一惊,齐齐转头看去。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颗被长枪钉在了城门上的狰狞的犬首。
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