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草原来客,神朝气象(1 / 2)

日月轮转,积雪消融。

茫茫草原,已有斑驳绿意露出,冷风迎面,却依然能感受到料峭春寒。

饿了一冬天的野兔正在扒着草根,忽然抬头竖耳,受了惊般刷得一下钻进洞中。

天边渐渐出现庞大的队伍。

前方千余骑士髡发皮甲,背着弓,别着刀,高头大马,虎视狼顾。

后方侍从锦衣怒马,幢幡旗鼓随行,宝盖熏香缭绕,簇拥着一顶巨大金帐马车。

队伍行进了许久,人马精神依旧,阵型散而不乱,显然全是精锐。

上方几个小黑点盘旋,忽然鹰啼长空,前方雄壮的骑士首领抬手停下队伍,两眼凶光灼灼,死死盯着茫茫草原。

哗啦啦,骑士们迅速弯弓搭箭,骨质的箭头刻着猩红符文。

几道滚滚黑烟翻涌而来,如狂风过境,陡然而停露出身形,却是几头似狼似豺的妖物,浑身皮毛俱无附着鳞甲,眼中血红,喷着浊气。

“辟谷境…”

骑士首领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硬生生忍下怒气,看向后方。

这等妖物,他顺手就能料理,但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对方来自草原血海。

金帐之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阿莫兰祭祀,这是何意?”

夜枭般的笑声忽然响起,队伍之中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驼背老太,拄着羊角骨拐杖,兜帽下是惨白褶皱的老脸。

这老太行走缓慢,身形却飞快,一眨眼就进了金顶帐篷中。

马车帐篷内,挂着彩毡,燃着熏香,一名身穿金色华服,头戴镶了明珠毡帽的英俊年轻人正盘膝而坐,脸色淡然。

被称为阿莫兰祭祀的古怪老太阴沉笑道:“无妨,只是想提醒太子殿下,这草原到底是谁做主,此去中原,签订互不侵犯盟约便是,莫要多事…”

年轻人面色不变,低头把玩着一串念珠,“祭祀放心,小王心中自有计较。”

“那就好…”

古怪老太深深看了年轻人一眼,化作黑烟退出了帐篷。

随后,拦路的妖物退去,队伍继续前行。

年轻人瞳孔中闪过一丝怒火,却面色淡然,连呼吸都不敢有一丝散乱。

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人族苦,草原人更苦,四季风霜如刀割,妖鬼邪祟满地跑,若要求得一时稳,年年血祭不停休。

草原上有两大禁地,狼山与血海,原本的守护力量萨满神教已彻底投向禁地为虎作伥,他们如今只是被圈养的羔羊。

没错,他是金帐王庭的太子,草原雄鹰勃尔德。

可即便是王族又如何?

当年幼的他看到母亲被血海来使撕碎,父亲却不敢吭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太子狗屁不是。

为此,天生聪慧的他和姐姐就定下了个复仇计划。

姐姐假装病故,数年后投身萨满教化身圣女曼珠迪雅,他则步步为营,暗中经营势力。

一切,都是为了找到摆脱禁地和复仇的力量。

去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姐姐曼珠迪雅趁着前往中原出使,抛弃一切进入阴间。而他,则将所有暗中经营的势力派出协助。

勃尔德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草原在启朝时,还属于中原领地,天下大乱后分裂而出,因此鬼戎国也得了一丝传承,知道阴间有着足够强大的东西。

但那里的危险也记载了不少,姐姐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入,只为求得一线生机,半年多还没回音,怕是已经遇难。

就在绝望时,中原惊变,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

大乾朝毁了,蝗魔肆虐,天下大乱,紧接着,神人出,平定四方禁地,镇压天下邪祟,立神道,建神州大阵,改天换地,神朝开元!

消息传来时,他本来是不信的,但很快就发现了诸多端倪。

靠近边境的牧民开始偷偷信仰对方的神道,萨满神教怒火中烧,逼着他父皇下令禁止,却不敢处死那些牧民。

狼山血海两大禁地开始收缩,冬日白毛风刮起时,夜间遮天蔽日,巡游过境的老妖也少了许多。

一切迹象都表明,

禁地怕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勃尔德欣喜若狂,又骂又哭,大醉了三天三夜。

但随之而来,萨满神教彻底撕破了脸皮,将金帐王庭上下控制,一切政令都要经过他们同意。

但终究来了个机会,毕竟中元新朝建立,身为邻国怎么都要去出使一番,他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

萨满神教没有阻拦,甚至希望他能签订个互不侵犯协议,因此拿整个王族的性命要挟。

勃尔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当温柔善良的母亲惨死,当他和姐姐立下复仇血誓时,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的性命。

王族?

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会在乎那些蝇营狗苟的蛀虫?

至于那个被称为父皇的人,在母亲死后松了口气,又找了两个女子后,就早已形同陌路,这个太子之位,还是他凭手段经营抢夺而来。

开元神朝啊…以神朝自居,有开辟新纪元之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想到这儿,勃尔德的眼中多了一丝向往…

…………

草原之大,广阔无边。

队伍前进了三个昼夜后,远处终见群山连绵,雪峰映照着日光,显出温暖光彩。

“太子殿下…”

骑士首领策马而来,立在金帐前恭敬拱手:“前方便是开元神朝关隘,数日前发出信函,对方已有官员迎接。”

“哦…”

在阿莫兰祭祀阴沉的目光中,勃尔德掀开金帐,脸色淡然走了出来抬首观望。

只见群山之下,河谷平原之上,孤零零立了个关隘,城墙虽高,关门虽大,两边却毫无阻拦,山峰之上更没有设置岗哨。

神州结界…

勃尔德已经打听了许多,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看那里空空荡荡,并无异象显现,忍不住心中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