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根看上去很平凡的擀面杖,只不过却也并不太平凡,因为这擀面杖下一刻就会成为两件东西,一件还是擀面杖,还有一件呢?那就会成为一柄比绣花针还要锋利但比绣花针长太多坚硬太多的针。
这个没有任何华丽装饰的武器可以轻而易举刺穿人的身体,从前胸刺穿到后背,简直不需要用半点力气就可以办到。
这是一般的武人绝对不会用的武器,但绝对算得上非常有效非常致命的武器,用这种武器杀人绝对非常有效。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能拔出这件武器了,他的眼睛也已经盯上了旷神谕了,他发现这个男人那刚才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同鹰隼一样,非常可怕,简直就是可怕到了极点,他甚至感觉下一刻只要他露出他的致命武器就会倒在这个人的剑下。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大汉的面色也和老张一样也开始有了变化,他的眼中也已经流露出了忌惮的神色,不过他没有和老张一样默默后退,他这一次是代表宇文家来的,因此就算他要死了,也不能后退一步,他代表宇文阀的尊严,因此他此时全身已经有些僵硬了,但人却很笔直很威严的望着旷神谕,一字一句冷冷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跟我走了?”
旷神谕望着面前这个人,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尊敬神色,一直以来他有一点和一般人是不一样,在他看来并非是所有的对手都没有值得尊敬的地方,所有的朋友都不是没有值得讨厌的地方,现在在他看来这个大汉至少有一点是值得他尊敬的,这个大汉对于门阀对于家族的重视。
一个人如果愿意将家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这个人岂非是值得尊敬的吗?因此他是很尊敬这个人的,因此他又开口做了一件大汉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微笑点头道:“我随时都可以跟你走,但我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大汉已经大步流星走在前头,但听见墨清池这句话也不能缓下了脚步,冷冷道:“什么问题?”
旷神谕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叫旷神谕,那你至少应当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他顿了一下,道:“而且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大汉没有回头,但余光已经瞥见了旷神谕的神情,他面上没有多少改变,可心中却已经生出了匪夷所思的情绪,他只是从旷神谕的眼中看见了尊敬。
尊敬?从小有人敬畏他,奉承他,蔑视他,可从来没有人对他流露出过尊敬,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石头狠狠碰了一下,他走出了豆腐脑店还没有开口,等再走出两百多步,才开口道:“我叫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旷神谕喃喃念道了这个名字一遍,而后轻声叹道:“不管如何,我都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宇文成都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他已经不能说话了,因为他面上就要带这个人见一个他平生以来最畏惧的人了。
他是宇文伤的儿子,算得上除开宇文伤以外在宇文阀内身份地位最尊贵的人,特别是他的二弟宇文无敌死后,只不过一直以来他最忌惮最尊敬的人并非是外人眼中的阀主宇文伤,而是宇文伤的弟弟宇文述,也就是他的叔父。
他是最忌惮这个人的,当然也是最亲近这个人,否则以他的桀骜不驯也不会做小厮应当做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点是没有人知道的,除开宇文阀的重要人物,又有几个人想得到只懂得声色犬马的人其实还有一张令天下人心忌的面目呢?
相见的地点并不在宇文府邸,也不再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宇文智及三人任何一个人的府邸,约见的地点是早春时节学生门喜欢踏青春游常常来到了一个凉亭。
凉亭名为八角亭。
这是根据凉亭的奇特建筑风格命名的。
旷神谕宇文成都来到八角亭就已经看见了立在凉亭中一个还穿着紫色貂皮袄子的老人,老人身边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壮仆。
仆人在照顾炉火,而丫鬟则在为老人泡茶。
老人拄着一根手杖站在凉亭中,以一种非常和善的笑容向着旷神谕、宇文成都两人招手。
任何人看见这一幕应当都只会认为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见面而已,但世上呢?恰恰相反。
宇文成都站在旷神谕的身后半步,他已经止住了步子,望着旷神谕,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复杂了,想要说什么,但终于没有开口,而旷神谕则只是回头望了宇文成都一眼,见宇文成都没有跟着前去的意思,也就直接向着那个老人走去。
宇文述,旷神谕默默念叨这个名字,这个在他记忆中一点也不起眼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