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池拔出剑了,鲜血顺着剑落在古老的石板上,他将剑插入剑鞘中,望着眼前这位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的刀客,他眼中没有任何怜悯甚至,只是非常冷静的望着这位已经败在他剑下的刀客。
无论是剑客还是刀客,都不需要怜悯,当他们拔出刀或剑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乎生命,既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他人的生命。
他们在拔出刀或剑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将生命奉献于刀与剑之中去了,至于是生是死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天诚望着冷冷望着他的墨倾池,眼中没有半点恨意,虽然是这个人杀了他,可这个人给予了他一位刀客的尊敬。能够死在这样一位对手手中,又何尝不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呢?
他笑了起来,他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但他笑得很愉快,他拼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走到墨倾池面前,将手中的刀递给墨倾池,墨倾池接过断情刀,他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脸上带着笑,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死得绝不痛苦。
陆小凤的眼中还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虽然不是刀客也不是剑客,但他的武学造诣不逊色于天下任何人,他已经看出墨倾池和赵天诚刀剑交锋之时,墨倾池的剑势已经被赵天诚的刀势包裹得密不透风,全然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可结果却是墨倾池胜了,而赵天诚死了。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现在他都还没有参透为何墨倾池那平平凡凡的一剑竟然可以破解赵天诚那完美无瑕可以媲美叶孤城天外飞仙的飓风十四式。
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墨倾池的身后,望着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再也不可能站起身来的赵天诚,他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对他手下留情呢?你若手下留情,他本不用死。”
墨倾池头也没有回,他拿着断情刀,望着赵天诚的尸体,冷冷问道:“你可曾问过西门吹雪这个问题?”
陆小凤愣了一下,苦笑道:“我问过。”
“他可曾给你答案?”
陆小凤道:“他向来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花满楼倒是给过我答案。”
“他说什么?”
“西门吹雪习练得本就是杀人的剑法,剑出就必定杀人。”
墨倾池淡淡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又何必问我?”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道:“你和西门吹雪不同,西门吹雪习练得是杀人剑法,可你习练得并不是。”
墨倾池还是很平静,他道:“不是?”
陆小凤道:“不是,虽然你也杀人,但杀人并非是你的本意,若你不想杀人,那你绝对不会杀人。”
墨倾池笑了起来,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凝视着他的陆小凤,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可以不杀他,可若我放过他,他会如何呢?”
陆小凤没有说话了,他发现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没有说话,墨倾池却已经帮他说话了,他道:“若我不杀他,他也会自己杀了自己,他本就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本就是一位以刀为命的刀客,刀败,他如何会不死呢?”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沉重,陆小凤可以听见墨倾池神色中的庄重,墨倾池慢慢说道:“既然他败就将死,那何不就死在我的手中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虽然并不理解墨倾池这种人的思想,但却也知道墨倾池这种人的想法,不错,若非要死为何不死在对手手中呢?
他叹了口气,道:“因此赵天诚死时面上带着笑容,因为他死得其所。”
墨倾池慢慢道:“不错,而且他还知道一件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高兴的事,一个死人也有值得高兴的事?
墨倾池微笑说道:“因为他知道喜欢多管闲事的陆小凤一定不会忍心见到一名刀客死在街道上,因此一定会帮忙收敛他的尸体,这难道不是一个死人应当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这是一句至理,一个死人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不就是能被人风光大葬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