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严肃的越王,突然变得唠唠叨叨。
父子俩在屋子里聊了足足两个时辰,蒲庚才红肿着眼从屋里出来。
周余正满脸焦虑,在外面转着圈,看到蒲庚,急忙上前问道:
“小公子,大王怎么样?”
蒲庚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蒲庚换了便服,只带了几个亲兵冲出营门,朝大海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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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余犹豫了一下,走到普凡的屋外,向普凡身边的大太监求情,希望能见越王一面。
大太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大王病了,周大人请回吧。”
周余急的满头大汗,“军情紧急,岂能等候?”
屋里传来普凡的声音:“让他进来。”
声音嘶哑无力,周余心里一酸,眼泪已经滚落下来。
周余大步进了屋子,却发现普凡已经起身,正在宫女的侍奉下穿上蟒袍。
“大王,您身体有恙,还是休息之后,再处理公务吧。”周余劝道。
普凡面色苍白,笑道:“周卿,什么事这么着急?”
“大王,福州城陷了!”周余难过地低下头,不敢看普凡的眼睛。
没想到普凡很平静,只是淡淡地回了声:“知道了!”
他在穿衣镜转了身子,亲手拽平了几处褶皱。
那穿衣镜周余见过,是从莱州贩运来的,据说这与人等高的要七八万两白银。
周余的妻妾很羡慕,但是他没余钱。
一年的薪水不过十万两白银,买了这块镜子,一家老小该喝西北风了。
普凡见周余还没下去,就问道:“还有什么事?”
周余拱手道:“大王,营地突然乱了,不少人纷纷收拾行囊,在下特来询问,大王是否下令撤退了?”
普凡楞了一下,“没有啊!”
“那……那他们为什么收拾行囊?”
“人多吗?”
“很多。”周余随口提了几个人名,都是普凡身边的重臣。
普凡的脸阴冷了下来,冷笑道:“现在想跳船?晚了!周卿,你派人去把守各营门,没有我的手令,企图出营的,全部押来见我。敢硬闯的,杀无赦!”
周余大声接令,临出门前,问道:“大王,在下看到小公子……”
不容他说话,普凡摆手打断了他,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小公子已经死于泉州的乱军之中,记住了?!”
周余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但是在普凡的积威之下,只能机械地点头道:
“在下明白。刚才肯定是看花眼了。”
周余走出很远,才回过神来,小公子也许就是大王的退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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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凡穿好蟒袍,坐下来,喝了一碗参汤,大声道:“击鼓升帐!”
普凡端坐在王座,看着屋里的大臣,心中怒火升腾。
过去济济一堂,现在却只来了三成。
不用说,那七成见风向不对,逃了!
周余上前禀报:“大王,封营门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同僚出去了。”
普凡问道:“拦住了多少?”
“拦住了九位,和士兵发生冲突,被砍伤了两位。”周余回道。
“全部杀了!”普凡命令道。
普凡看着屋里的大臣,这些都是要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黑的,板荡识诚臣,可惜自己却日薄西山了。
“事情各位都知道了,但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的士兵太少,要扩到五万多人。”
“把兵都撒出去,要求各里出壮丁。”
“将周围的铁匠都征用,全力打造兵器!”
“泉州的粮食开始管制,由越王府统一管理,在指定的商铺销售,私售粮食的,死罪!”
“派人去联系侯廉,催促他尽快行动起来,不然老子让他好看!”
普凡一条条命令流水般发出去,企图来一次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