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透着一股凉爽。
微风拂面,凉意沁人心脾。
林夕一大早便出了城主府,走出府时,路遇的府中仆人,态度果然不出所料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瞧见林夕时眼中皆充满了鄙夷,看守府门的侍卫也不如往日那般热情,这一切正印证了杏子所说。
林夕不自在的轻笑摇头,心中不由也暗叫委屈,那日矿山之上所有人都已经死绝,已无人可证其清白,风也罢,雨也罢,行得端,坐得正,矿山之上自己已尽全力,无愧于心,唯一有所愧对的,便是那日救自己而死的那位守卫队长。
林夕出了府门后,便径直朝着城外一个叫清源村的村落走去,今日,他要去办一件对于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
从韩香儿那里得知,那日矿山之战,从深渊巨蝎钳下救下他,而不幸殒命的守卫队长名叫蛮牛,家住城外不远的清源村,家里除了蛮牛以外,还有三口人,他的妻子名叫郑雅,共同育有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儿子,家中还有一位需照料着达到年迈的老母亲。
在独自前往清源村的路上,林夕心中忐忑不安,那日矿山之战,自己身陷绝境,是蛮牛不顾自身危险,毅然救自己于危难,而蛮牛自己却落得身死的下场,或许蛮牛不出手救自己,那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可能就是蛮牛而不是自己,每每想到这里,林夕心中愧疚无比,是蛮牛以命换命,救了自己,而自己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曾知晓,除了父母之恩以外,世间最大的恩情便是救命之恩,最难还的恩情,便是这以命换命之恩,一路上,林夕脑海中反复出现着蛮牛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此行前去,林夕不知该如何面对蛮牛的家人。
心怀心事时,总是不知时间流逝,一晃便来到了清源村村口,村口竖立了一个木制简易门坊,门坊上面刻有三个红漆大字:清源村。
进入村口,便瞧见两排平顶房屋树立,明显这里是这个村落的集市区,虽不如城内富丽堂皇,但也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再往里走,便过了村落集市区,民房错乱林立,得力于这金弥星类人身强体壮,善于劳作,即便是村落的民房,也是砖瓦砌墙,实木为门。
林夕一路走来一路打听,寻寻觅觅,来到蛮牛家门口,可能是蛮牛身为矿山队长的缘故,收获颇丰,蛮牛家房屋格局,对比旁边邻家,要好了很多。
两扇红漆门扉之上,一侧挂有铜镜,一侧挂有一件折叠的衣衫,这是金弥星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后,便将铜镜与过世者衣衫挂于门上一年,象征着请逝者魂魄归依,请魂进入来世往生的意思。
林夕长舒了一口气,甩了甩头,抛去心中杂念,便踏步向前,敲响木门。
少顷,便听到一柔和的女子声音从院内传来:
“谁呀?”。
红漆木门缓缓开启,从渐渐敞开的门缝中,露出一张清秀的女子面容来。
“请问你是?我们好像没有见过吧?”门扉半开,开门女子依然双手扶于门上,上下打量了林夕一番,狐疑的开口问道。
“喔,你是郑雅嫂子吧,我是蛮牛大哥在矿山的朋友,我的名字叫林夕”,林夕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你.....,你就是林夕?”郑雅清秀的面容略显诧异,“哦,你先请进”,愣了小会,方才敞开大门,侧身一旁,请林夕入内。
林夕走进院内,院内布置十分简单,一四方石桌,一水缸,一衣架,还有一排兵器木架,上面零散摆放着几件兵器,院内正有一位年少的孩童,擦拭着木架上的件件武器,武器毫无锈迹,光亮如新,看得出这孩子对于这些兵器很是爱惜。
郑雅请林夕在内中石桌前坐定,取了茶水,稍作招待,便陪坐与石桌前,纤指将一丝散落的青发捋至耳后,说道:
“请问今日林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才听嫂子口气,似乎听说过我的名字,想必也是听说了些流言蜚语吧?”,林夕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嗯嗯,的确是听这次换防回来的守卫说了些情况,不过这并不能怪你,就算你留下来,最终也不过是平添伤亡而已,我倒是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郑雅手捏茶杯,看着杯中茶水,说道。
林夕轻声叹了一口气,这郑雅估计已经认实了他是个逃兵,被他人冤枉自不必太在乎,而被自己所在乎的人怀疑,这滋味果真是不好受啊!郑雅是蛮牛的妻子,而蛮牛为救林夕而死,在林夕心里,早已将已死的蛮牛看做是自己的兄弟,蛮牛留下的这对孤寡母子,林夕自认有责任和义务为蛮牛妥善安置。
“嫂子,我此次前来,是受了蛮牛大哥的临终依托,不管你信不信,那些外面传的,不过是一些污蔑的流言而已”,林夕放下手中茶杯,盯着郑雅,郑重的说道。
“噢!”,郑雅眼中闪过忧伤,略微有些将信将疑,却是认真的听了起来,对于亡夫的思念,让她多想听到一些有关亡夫的事啊。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林夕将那夜在四十八号矿山发生的事情,全部仔细的讲述了一遍,提到了蛮牛带领大家抗敌,提到了蛮牛从手中如何救他脱险,提到了蛮牛的死,提到了蛮牛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虽然自己丈夫牺牲了,但是却一直未有任何人告知郑雅,她的丈夫是如何牺牲的,大家都只知道,那夜王家水寨来袭,死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