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范增大人与虞子期将军来了!”中军司马匆匆入帐禀报道。
项羽正要起身出迎,范增和虞子期已然大跨步走了进来。虞子期与季布、钟离昧、黥布、龙且齐名,并称楚军五虎大将。然而虞子期却又与其他四位不同,因为他与项家的关系可谓非同一般,不但项梁对其视若己出,项羽更是与他结为了异性兄弟,经虞子期撮合,项羽又与其妹虞妙弋互生好感,结为了夫妻。
“亚父!子期兄!”项羽急忙走出帅案抱拳相迎道。
“不久前,宋义回到江东,老夫深恐大王有所不测,即刻整军十万,与子期将军一道兼程渡江赶来接应,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范增叹息地摇了摇头,一时竟哽咽无法再言。
“天命使然,亚父亦不必太过悲伤。”项羽低声劝慰了一句。
就在此时,斥候飞马来报“大将军,赵军二十万,距此已不足三百里!”
“知道了。”项羽挥手屏退斥候,尔后昂首言道,“籍已收拢溃军五万,加之亚父、子期兄援兵,共计大军十五万八千,足可抗拒赵军矣!”项羽眼中隐隐透出了一股杀气。
“我军营寨背临大江,可谓绝地也!今赵军挟大胜余威而来,声势浩大!不知大将军如何破敌?”虞子期担忧地问道。
项羽听罢转过身,突然大喝一声“军令司马何在?”
“在!”一旁的军令司马连忙拱手候命道。
“传令全军,凿沉河岸所有渡船,破釜甑,烧庐舍,全军只持三日干粮,随我迎战赵军!”项羽厉声下达了作战指令。
“这……”军令司马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求助般地望向范增。
“大将军军令明确,汝按军令行事便是,看我作甚?”范增看也没看军令司马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诺。”军令司马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还是离帐传令去了。
待军令司马走后,虞子期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大将军破釜沉舟自绝退路,万一战事与我不利,岂不……”
“子期将军差矣,《孙子》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今赵国大军隆隆逼来,我军背临大江,进退两难,惟有自绝退路方能激发将士拼死血战之心,亦只有此法,才可获得一线生机也!”范增点头赞许地望向项羽,他没有想到,一介武夫的项羽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看来先前自己确实是小看他了。
等项羽走出大营时,楚军各部早已收拾完毕,自觉地在江畔集结待命了。
项羽于是在范增与虞子期的陪同下登上了岸边的一块巨石,只见项羽高举起手中的长戟“鬼神”,慷慨激昂地向着周围的将士高喊道“诸位楚军将士!郢寿之战,大王不幸战死,赵军乘胜袭来,欲图扫灭江东!然今日,项羽决意破釜沉舟,率诸君血战御敌,一雪昔日之耻!此战楚军有进无退,不败赵军,吾誓死不回江东!”
“血战赵军!有进无退!”楚营上下顿时吼声如雷,声势震天。
“全军出击!”望着不远处尚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项羽大步走下巨石,飞身跨上了那匹举世无双的乌骓马……
不久前,赵军先锋部队虽然刚刚在彭城遭遇了挫折,但毕竟主力未损,此时仍是兵锋正盛,按常理楚军势弱本应据守营寨,以逸待劳才是。因此包括赵括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项羽这次竟会来得如此迅猛,赵军方才扎下营寨,楚军便已如潮水般杀到了面前。面对突如其来的攻袭,饶是赵军军法森严,一时间亦是阵脚大乱,只能是各自为战。
混战了整整一个时辰,赵军终于渐渐缓过气来,并开始陆续向着赵括的中军大纛靠拢过去。又是一个多时辰的激战,眼瞅黄昏已过,项羽这才下令停止进攻,全军退后十里,待次日再做决战。
“项羽,可恶!”望着满营的狼藉景象,赵括不禁狠狠地将头盔摔到了地上,也怪自己太过大意,竟连楚军增兵十万的消息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没多久,各部的伤亡统计就陆续送到了中军幕府,赵括看后不由大吃一惊,今日一战赵军竟死伤了三万精锐,这是赵括数十年戎马生涯所从未遇到过的“项羽明日必来寻战!传令各部,即刻整顿军备,不可有丝毫懈怠!”
“诺!”众将纷纷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