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师见徐岩有条不紊的诊治,不由点了点头。
病患里最棘手的是一名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的士兵,因为脚腕受伤,导致发炎坏死,伤口腐烂,膝盖以下出现黑斑。
这是肢端坏死的症状,必须要截肢。
徐岩说了治疗办法,郑医师道:“老夫曾在医书上读过截肢求生的病例,但从未亲眼见过,截肢容易,但会造成大出血,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也曾请教过恩师,恩师说可用软绢缠裹法,即用软绢条缠裹黑色尽处的关节上,渐渐收紧,阻滞气血通行,然后用利刀依照关节切下,术后将伤口浸于甘草温汤中,便可止血。”
“待三日后将所扎软绢渐渐放松,以通血脉,搽贴红、黑二膏生肉止痛,少则一月多则两月,伤口便可痊愈!”
郑医师大为惊讶,细细请教,徐岩也不藏私,详细讲解。
彭越问:“有几成把握?”
徐岩摇头:“小子从未做过,只知道步骤,真正动手恐怕还要郑医师才行!至于把握,小子无法保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不尽快治疗,黑斑必会向上蔓延,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了!”
彭越看向郑医师,郑医师点头道:“确实如此!”
截肢这种事,自然要本人答应才行,所以三人都看向士兵。
士兵从头听到尾,心里虽然害怕,但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咬牙道:“两位只管动手,无论结果如何,小人都不会有怨言!”
彭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榆林军从不抛弃兄弟,若有万一,你的妻儿父母必能得到妥当安置!”
士兵红了眼睛,拱手道:“谢将军!”
手术自然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提前要做诸多准备,比如消毒用的酒精——徐岩画出图纸,让彭越召集营中木匠,用软木制成冷凝通气管道,蒸馏出来的酒精纯度虽然达不到后世标准,但勉强能用。
面对郑医师的询问,徐岩解释不了,只能拿师傅来顶缸,说是祖传秘方,用烈酒清洗伤口可以减少发炎。
另外就是甘草温汤,所需药材有很多,也需要时间准备,所以手术定在明天。
彭越此时已经相信徐岩医师的身份,对他的态度也越发客气,待看完所有病人,他让人准备饭食,邀请两人在营帐内用餐。
士兵端来饭菜,主食是面饼,虽然蒸熟了,但咬着仍然费劲,菜是蒸菜跟肉羹。
徐岩尝了尝肉羹,又苦又涩,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果然不该对大锅饭报以期待!
“怎么了?”彭越问。
“小子吃惯了自己做的饭,一时间难以改口,彭将军,能否借灶房一用?”
“你会煮饭?”
“在山中隐居时,都是小子烹饪煮饭,不敢说是天下美味,但确实比大多数人都要强些!”
彭越见他说的这么自信,不由笑了:“那今天老夫可要好好品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