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茶，采茶只能取芽尖上三四叶，一株茶树顶天得五六斤鲜茶，制干后，只剩一斤多了。</p>
常久久今年新制的茶还未卖，加上剩着自饮、待客的，还不到二十斤干茶。</p>
一斤就值五叶，价是高，但共只十六株茶树，其实卖不出多少功德叶，商三儿都瞧不上眼。</p>
搜刮回来的桂花，才是真正值钱的物事。</p>
荷叶等原山居侍女说，老桂树开得也不算多，待花落扫收，一年只有四十多斤，但制茶、酒、糕点等都能用，常久久卖给多宝阁，是按两算，一两三叶，一斤四十八叶！</p>
积攒多年，常久久定肥的流油，纪金仙给阿丑的百宝囊里，不知还有多少！</p>
桂花秋时才开，去岁的多数卖了，“久在山居”只存三四斤自用，都在商三儿拿出的保鲜盒子里。</p>
开启盒子，秘库中就都是桂馨充塞。</p>
拿出这两样，商三儿再开口：“龙山茶不多，往后咱都不外卖，只留下自用，贵客登门用它。”</p>
“桂花眼下少，但往后也不单卖，窕妹酿那凡酒，只添些许，也是桂花酒，换银子使；二半山春茶定已收了，待马宽哥哥安顿下，咱多讨些来，制成桂花茶，就能卖功德叶，眼下茶叶店没人，先放杂货铺卖！”</p>
提到杂货铺，眉儿就泛酸：“外间忙着呢，这些事，爷自拿主意就是，与我说了作甚？”</p>
瞧她一眼，商三儿再掏出个盒子：“这与你可相干？”</p>
打开来，是那九枚得子枣，商三儿笑着捏她的脸：“与你爹娘一枚，也还剩得多，爷就问一句，你想生几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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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儿欢喜中，又大害羞，脸上烧着，说不出话。</p>
惹无良城主上火，盒子丢回狗背，搂着她开啃。</p>
寻常小别归来，也要贪欢，更莫说这趟地龙山之行，被常久久一剑劈开命物，撕开神魂的痛楚中，商三儿头回感受到离死亡之近。</p>
此后金仙下界救命，为她求情多活百日，帮马宽梅兴图到山神位，一干事了，回了城，全只如常，但神魂深处，对生的眷念、死的恐惧，都还深刻，此时全转为股疯劲儿，抱着啃得用力。</p>
这位爷打千丘荒地回来，一夜之后，就又出门，眉儿也有些想他，方任啃着，但不多会，感受到他汹涌澎湃的念头，在扯她腰带，顿就慌了。</p>
莫说外间还有事，大白日做那事，于她万万不成。</p>
急伸手推开，拔腿往外逃：“我…我做事去！”</p>
商三儿被丢在秘库里，狼狈着哀嚎：“才申时初，开席还早，小娘皮倒救救火！”</p>
眉儿已没影了。</p>
唉声叹气出来，念头犹强烈，心实在不甘，就起身出府。</p>
酒坊已没琼花露卖，他到时，窕妹正在杂货铺，指点窈娘修行。</p>
修行路上，妹子已走在前面了。</p>
商三儿吩咐：“窕妹，去与董老爷子说一声，晚间我请九阶吃席！”</p>
窕妹叫起来：“哎呦！这北正街上，你来时忘了说，回去也还顺路，咋要我跑腿？”</p>
泼皮哼着：“三爷乐意使唤你，不成么？”</p>
今日刚回城，想是有体己话与六姐说，故意支开自己，窕妹叹口气：“得！咱这没出息的，该是三爷使唤的命！”</p>
等她离开，商三儿道：“与你说几句话！”</p>
踢老狗一脚：“外头守着，不许别个进来！”</p>
走进铺子，又径直往后院去。</p>
平日里，没别人时，商三儿要进自家后院，窈娘定要怀疑居心，但他刚回城，又说晚间要请席，现是申时初，已不早了，以为真有话说，委实没想到别的去，便跟进去。</p>
后院中站定，等她近前，商三儿叹口气：“这回出门，命物被一剑劈成两半，以为真要死呢！”</p>
窈娘随着心惊：“这般凶险？地仙命物可比肉躯要紧，可有后患？”</p>
商三儿摇头：“得金仙治好，并无后患，只是以为要死时，有个念头，咋也灭不了！”</p>
韩窈娘还好奇：“啥念头儿？”</p>
泼皮就道：“三爷能上手的还没上手，就屈死掉，该到哪说理去？”</p>
窈娘反应过来，脸上顿时火烫，啐他：“呸！谁是你能上手的？”</p>
商三儿一把搂住：“姐姐说呢？”</p>
窈娘只是三阶小人仙，没眉儿那把力气，被啃上两口，更软了，被抱着往里面卧室去，挣扎不脱，腿乱蹬着，语带哭腔：“铺门…铺门还没关！”</p>
商三儿轻哼：“老狗守着呢，谁也进不来，我酉时定要回去的，姐姐！”</p>
窈娘就没再挣扎。</p>
窕妹与董老头说完话，回十字口，见杂货铺外趴着老狗，那只黄鹂又飞柜台上站着。</p>
她要进，老狗起身拦路。</p>
窕妹疑惑：“啥事儿，还没说完么？”</p>
柜台上黄鹂叫：“心肝儿，三爷可想你！”</p>
知这是它学会的第一句话，窕妹不以为意，哪知它又叫：“三爷能上手的还没上手！”</p>
这句可没人教过。</p>
反应过来，窕妹也啐一口，急逃回酒坊，关了铺门。</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