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有事?”李氏在纳鞋底,喜庆靖坐在边上磨着一把剪刀,老人都七十多了,却仍是闲不住。</p>
“年哥儿不小了,这些年虽说一直有初雪教授他们识字,可倒底不如正儿八经的先生,我觉得,还是让他上学堂好些。”喜守业也没有犹豫,说出他的想法,“他毕竟是我们家唯一的嫡孙。”</p>
“嗯,等雨晴了,你带份礼去你丈人家问问吧。”喜庆靖试剪刀的手停了停,点了点头便继续磨了起来,“正好,让洛哥儿与他作伴。”</p>
李氏抬头看了看他们爷俩,没有说话,喜家如今确实只剩下喜延年这一个嫡孙子了,二房无子,六房又是四个女儿,虽说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儿子,可就以眼前来看,喜家的希望确确实实只有喜延年,那孩子甚是机灵,稍加教导必成大器,她不求他学富五车,可是,身为喜家的儿孙,至少也得有点儿墨水。</p>
“是。”喜守业得了喜庆靖的应允,脸上柔和了许多,不过并没有马上出去。</p>
“怎么了?”喜庆靖抬眉瞟了他一眼,对这个唯一在身边的儿子,他还是满意的,只是,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就是这个儿子的性子太老实,没有一点儿心眼,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就像现在,他只消瞄上一眼就看出了儿子有心思。</p>
“爹,过几天就要去镇上了,我想带清儿一起去寻大夫看看。”喜守业嘴唇动了动,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p>
“理应去看看,这儿离镇上有些远,大夫轻易不出诊,我们自己辛苦些就是了。”喜庆靖点点头,他知道儿子想说的只怕不是这个。</p>
“还有……”喜守业瞧了瞧喜庆靖的脸色,垂眸想了想,似是下了决心般,“这次进镇换取的银钱怕是没有多余的了。”</p>
“为何?”喜庆靖停下手中的动作,正眼盯着喜守业。</p>
“清儿看大夫需要银钱,年哥儿和洛哥儿进学也需要一笔不小的束修,家里剩下的米粮也不多了。”喜守业小心的措词,他不能直接说这次不能均出银钱来接济乡邻,那是喜庆靖的决定,他心里纵然不愿也不能直言父亲的决定欠妥,只能拐弯抹角的提醒。</p>
“知道了。”喜庆靖直直的盯着喜守业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示意喜守业去忙。</p>
喜守业退了出来,还没走到堂屋,便听到李氏轻声对喜庆靖说话,他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爷,孩子们都大了,年哥儿九岁才进学已然颇晚了,再过两年,便是四个孙女及笈,我们也该早些筹备筹备,虽然我们家不比从前,可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们。”</p>
要是换了以前……李氏长长的叹了口气。</p>
“唉,是我疏忽了。”喜庆靖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喜守业想离开时,喜庆靖也是一声长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歉意。</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