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玉咬紧了后槽牙。
朱常珏,绝对是在江南!
他消失了几个月,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此刻显然已到收网之时。他不动则以,这一动,直接是将他几个仇敌给绑一道解决了。
眼前,那些朝臣也早就从与程紫玉的争锋相对转成了对皇帝“忠言逆耳,掏心挖肺”般的劝诫……
“钱大人所言极是。康安伯最大程度拿到兵权后,按理别说拿下倭寇,就是踏平倭国也不在话下。可眼下呢?康安伯手掌大权却也不进行攻击,只一味堵住了倭寇,想想都憋屈。”
“正是!大周水军从人数到装备都不输倭寇,何以窝囊只防不打。拖拖拉拉,连颜面都丢尽了。”
“康安伯的确有打持久战拖延之嫌。”
“不拖延何来长期军饷?若砰砰打完,还有他什么事,他的价值岂不是一落千丈?”
“可不是。拖得时间越长,对康安伯越有利。既能保住兵权,又能挣到银子,何乐而不为?”
“哼,说不定先前海盗猖獗,也与他的一味纵容不无关系。否则如何解释他在东南沿海几十年都无所建树,可圣上南巡一趟,便一下就解除了如此大拨海盗这一心头大患?”
“黄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啊……”
“皇上英明,应该也能察觉到康安伯的狼子野心了。若不是他的纵容,程家怎敢任意妄为,勾结倭寇?”
“皇上,还有一疑点!康安伯今次已与倭寇有过交锋,他若无辜,为何不将倭人配有指向物之事报来?他难道会没发现?不可能!只可能是他故意遮遮掩掩不肯报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康安伯的胃口和心虚了,皇上!明察啊!”
“所以知道了吧?哲王之所以要在荆溪置宅,就是这个原因。倭人所用的陶制指向物见不得人,生产虽由程家负责了,但提货出货和运输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所以哲王为了便于后续事宜,不得不在临近程家之地买了一处宅子。如此便能解释为何程家宅子外有康安伯的人守着,而他在荆溪的宅子里,还安排了那么多的手下。
他们正是在行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人手也正是为了确保这些勾当安全有序,不被发现地进行!”
“……”
这帮大臣你一言我一语。
这话已越讲越没边了。
程紫玉看着他们,一开始还忍不住张大了嘴,到了这会儿,她只能失笑。
她本以为,今日事是冲何思敬,后来发现是冲程家,接着目标转换成了程家陶配方,哪知对方锋头一换,目标成了朱常哲,随之再次牵扯上她,到了这会儿,竟然连康安伯也一道被拉下水了!
此刻的她,朱常哲和康安伯还真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难怪她先前觉得这帮人压根就不在意那常家之事,也难怪鲍家人离开后这帮人依旧郑重在场,难怪圣上会如此不爽。
给她安的罪名也太多了。之前利yu熏心,下毒谋害,为富不仁,官商勾结,行贿贪腐……事实那些都不算什么,眼下这个,才是重头戏呢!
通敌卖国啊!
这是什么罪名?
等同于谋反!
这么大的罪名,这么多的罪名,哪怕皇帝不愿信,可被这帮人架着也不得不作为!而事实上,即便皇帝愿意信她,此刻也不得不因着朱常哲和康安伯多多少少对她和程家这个脱不开干系的重要一环而产生埋怨吧?
皇帝即便对她的通敌不相信,也会对她与朱常哲的“关系”而不痛快。不仅仅是这关系见不得人,不仅仅是她不检点,还因为李纯。或许,皇帝对她表现出的疑心和不满就在这里。
她可不得失笑吗?
眼下她的处境,可不与前世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是跪在御书房,一样是在暴怒的皇帝跟前。
前世也是诸多罪名,最后加上了一道所谓私盐的“证据确凿”!
今生同样是大堆罪名,只不过这次的罪名更可怕,竟是通敌叛国!
若要衡量,今生这罪名还更重!
前世的最后,是金玉和廖氏出现,指责程家窃取陈家果实,成为了最后打倒程家的最后一击。
今生呢?他们给程家准备,来完成最后一击的,是毒酒瓶子?还是其他?
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