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五章 七上八下(1 / 2)

掌贵 弱水西西 2768 字 2个月前

朱常珏的这些密报都是江南过来的,可落款却不是同一拨人。但既然同时送来,应该事出的时间很相近了。

他有些不安。

用的是八百里加急,说明火急。是江南也出麻烦了?

京中这几天的所有事明显是被人策划过,早就有预谋有准备的。江南那里会不会也同样是对方的一步棋?

朱常珏急急忙忙进了府中密室便开始拆密信。

第一封信,来自魏知县。

他说,最近王家有些不对劲。说是王家老太爷突然间就一件小事对魏家大雷霆,他母亲王氏被落了颜面不说,还和他一起被王老太爷教训了。

老太爷还说魏家人跑王家太勤,与王家牵扯太深,以至于世人皆以为王家和魏家合并成了一家。但既然是两个姓氏,以后还是分清楚的好。

王氏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万没有来魏家指手画脚的道理。从今往后,魏家上上下下所有人,若不是清明祭扫,都不许上王家门。

魏知县和王氏一头雾水,细想最近完全没有得罪过王家,这又是闹哪一出?他们几乎以为是老太爷犯病了。

哪知半天之后,王家竟然直接告了祠堂,请了族长和族中长辈,把女儿王氏的名字直接从族谱给划去了,并对外宣称将王氏逐出了王家,从今以后王魏两家再无关系……

他们还不顾魏知县的颜面,将这事去官府户籍册上添了一笔,叫魏知县颜面尽失,平白闹出了魏家许多谣言……

魏知县觉得王家这般明显的撇清必有蹊跷,但他偏又肯定绝对与荆溪的人和事无关。

他思来想去,这便应该是京城局势导致了。于是他找到了在王家的几个心腹问话,果然对方提到,京城来了密信,老太爷看了之后便心神不宁,也没与谁商量,直接招了几个男主子将他的决定吩咐了下去……

魏知县来信,一是道出疑问,二是询问对策,三是提醒珏王,四是想问这事与他们原本的计划可有关联……

朱常珏看完信后便面色阴沉。

的确不对劲。

王家此举显然是要全力撇清与自己的关联。连族谱都搬出来了,连魏王氏都除名了,连族长族人都劳动了,还去了衙门,连魏某的面子都不给,怎么,是怕被自己牵连?

这很可笑啊!

第一,王家虽成了小皇孙的外祖皇亲,可那孩子出世都九死一生,养了一个月都还孱弱不堪,能有机会长大成人?王玥与老四又势成水火,王家怎么看,能依附的也该是魏家。毕竟,魏知县是荆溪当地父母官,魏虹刚又得了个名分,双保险怎么也比他们孤注一掷要强吧?退一步讲,即便不投靠,也用不着得罪吧?

第二,自己是皇长子,即便真要出事,最不济的,捞个闲散王爷没有问题。最坏最坏也就是被囚被控制。既不可能丢了性命,也不可能会像一般罪人那般祸及几族。那他们在怕什么?

他处境再糟,与他们能有什么牵扯?就凭魏虹?没毛病吧?魏虹只是个侍妾!犯下什么滔天大祸也不可能牵连到侍妾的祖母的娘家吧?更何况他们王家是皇亲,多少有几分颜面。

可王家这么十万火急又不计代价的,是什么道理?究竟什么事能把他们吓成这样?

不对,不对,还有第三点,更让朱常珏细思极恐。

即便是八百两加急,从江南到他手上也要好几天。换而言之,信中所言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可前几日,对他的攻击才刚刚开始,但荆溪那里当时便已经提前知晓,并有所应对了?

所以,他们不是没想到第二点,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就按着他们这个撇清的着急忙慌劲儿,显然他们知道在自己身上将生更可怕,更危险,后果更可怖的一种走向……

瞬间,朱常珏后背汗毛倒立。

说实话,最近这几日已叫他心力交瘁。他有好几颗明路和暗布的棋子都废了。眼下他顶着一大堆的嫌疑和罪名,却还未想到特别好的对策。

昨日幕僚来建议,说若实在不行便入宫先抱着皇上大腿哭求一场,到底是亲父子,皇上怎么也不会真想赶尽杀绝。

皇是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皇权的稳定,是一个恭谨虔诚的态度,他主动表示愿意放弃,先将眼前难关度过。晚些时候,等这事过去,等风声不那么紧,多年暗布的局一样可以重启,反而在他转去暗处后,说不定更有利于他的大计?

他觉得可行,所以这几日他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让父皇心满意足见好既收了……

但,眼下这密报却叫他再次慌张了起来。

他有些不寒而栗。

从京城送去王家的信,只能是王玥的。王玥与程紫玉交好,王玥一定是从程紫玉那儿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程紫玉为保王玥,才透漏了什么,让她赶紧撇清。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朱常珏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拆开了第二个密信。

他的脸更黑了。

江南,怕要出事了。准确来说,是他真要出大事了……

他去找了魏虹。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微微一叹。

府里这种状况,她倒是睡得着。

魏虹惊醒,慌张起身,暗道这半夜上门,是要睡这儿了,赶紧上前伺候。

朱常珏蹙眉推开了人,将那第一封信扔去了她跟前。

“不可能!”

魏虹没看完就差点跳起。又连看了三遍,那点瞌睡瞬间消失。“我祖母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这么对祖母。我不信。”

魏虹也是不明。

魏王两家关系非常,相互依托帮衬,几十年如一日,怎么可能拆得开?

就前几天,她才刚刚收到荆溪王家送来的一小箱子饰,老夫人还亲手给她写了一封信,恭喜她得偿所愿在珏王身边得了一席地。那箱子饰贵重,上边还注明了是王家各房送的礼,那封信也真挚,怎会这么突然?

可手中密信分明就是亲爹手书,这一点她还是能辨的。“肯定是老太爷的问题。他老糊涂了。”

朱常珏斜了魏虹一眼。魏知县会将这信出来,肯定是经过了验证。问题肯定不是出在王家老太爷身上。

朱常珏也从皇帝那儿继承到了疑心病。

越是想不明白的事,越是抓不住的事,才越会让他恐慌。眼下便是。

魏虹的坚定否认更让他心中忐忑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