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的事,程紫玉不打算管了。
那到底是自己仇敌的孩子,她不出手,不利用,不为自己牟益便已经很好。
今晚之后,王玥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过,姑娘今日为何不乘胜追击,众目睽睽下,所有优势都在姑娘手上,咱们完全可以做筏子,将这事引到安王的身上。”
“没什么意义。朱常安前一阵出尽风头,人人都说他好,我初来乍到就紧咬他不放,他人不在我还没有证据,无端端引人反感罢了。不如我大度点,姿态高些,对王玥仗义,又卖了安王府面子,还拉了一波口碑,足够了。”
连日劳顿,程紫玉早早便睡了。
可因着今日朱常安揭开了前世今生的秘密,她整个前半夜都睡得不踏实,点了安神香后,倒是慢慢心安了下来,一下无梦,一觉睡得香甜。
只是到后来,莫名又做了个梦:
春日到来,阳光和煦,百花园里,她正在扑蝶,突地脚下一滞,低头一瞧,不知何处来了一小奶狗,正摆了尾巴扯着她衣摆。
那狗儿一团绒毛,圆眼晶晶,鼻头圆圆,实在可爱,叫她忍不住蹲身去抱在怀里。狗儿似乎也很喜欢她,上来就往她怀里钻,并伸了舌头舔了上来。
她忍不住嫌弃后躲,随后,随后,她便被那奶狗扑倒在了草地。再看怀中狗……
额,这哪里是奶狗,分明就是大狼狗嘛,比她还大,还高,还壮,将她扑得死死的,挣都挣不开。
等等,这该不会是狼吧?
再看去,可不就是狼?
还是条……饿狼?
程紫玉吓得惊醒!
随后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那厮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床,正抬着脑袋,睁着晶亮的眼冲她笑。也是圆眼晶晶,正放着光。
所以,她梦里那黏黏糊糊的狗实际是他?
不,是狼。还是条饿狼。
披着奶狗皮的饿狼吗?
她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反叫李纯蹙眉盯住了她看。
“看见我这么高兴?”
程紫玉笑着把梦给他讲了。
李纯嘴角一抽。
“是狗是狼都成,你高兴就好。或者,我可以如你愿,可狼可犬。白日黏着你做犬,晚上为你做狼如何?”他探着身子压过来,“还是饿极的那种!”
程紫玉笑意未改,她可瞧见了,这家伙虽然将手搂在她腰上,可却还隔着一条厚棉被。他自己也是和衣躺在她身边,虽偷偷上来,却没有半点过界之举。最坏最坏,也就是过过嘴瘾。
“不是说今晚不过来明早来吗?”她将被子搭到了他身上,抓了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
“是啊,小爷一向说到做到,所以是过了子时才来的。是‘明早’来的。”
程紫玉几分无语,瞧着天色未明,依旧黑漆漆的。这也太早了。
“来了多久了?”
“来了快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她竟然都不知。不过,她后半夜突然的无梦好眠,大概并不是因着安神香,而是他来了吧?是他的气息让她安定了,一定是。
“我见你翻来覆去睡得浅,便没忍心扰你,在榻上眯了一会儿。不过说来也怪,我一来,你就睡得沉了。”
“这大半夜的,外边冷,过来做什么呢?榻上也不舒服。不是说好以后晚上不能再翻墙过来的吗?”
李纯顿时气笑。
“谁说我是翻墙来的。我走的是门,是门!是钱管事开的门!”
他嘿嘿一笑。“今晚朱常安的人上门蹦跶了那么一场,府里护卫都很不踏实呢,钱管事不放心,王玥的人也都在团团转,只恐有人来捣乱,有人爬墙之类。
又怕王玥会有什么不妥,所以个个都有些焦虑。我这一来,刚刚好。从钱管事到护卫都安心多了。我是众望所归,解了不少人之忧呢。”
“烂借口!”老狐狸!
“怎么是借口?你不信去问问王玥那个院子,我一来,他们是不是都能安心睡了。而且,我从太后那里求了个恩典,太后体恤你们这一路太辛苦,所以你与王玥不用着急天一亮去请安,午前就可以了。休息好了再过去!我是怕你急着去请安,急着要起早而休息不好,这才早早地跑来告诉你。”
“又一个烂借口!”可纵是借口,也极好听。
“娘子,你就不能给我个台阶下吗?定要揭穿我吗?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主意。”
“我什么主意?”
“你不就是想听我说,我是想你念你眷恋你,想抱你搂你亲亲你,你不在就魂不守舍相思病,哪怕更深露重也要夜探……好了,我都说出来了。可高兴了?”
李纯挑着眉,故意借着话头啃上了她的脖子,手也不小心在她腰部往上探了一寸。
程紫玉拍走了他的手,却没推开他的人。
他乖乖搂了她。
“其实,虽知安王府的人不可能再来,我也是真不放心。他们明显是知道我不在才敢上门来闹,我是唯恐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却又出了事。”
“我惜命着呢,你放心吧。不会有事。”
“嗯!你昨日表现不错。”
说到这个,李纯顿时双目放光。
“你昨日一战成名,我在宫里都听说了。满京城都在议论你呢!说你霸气威武,气势逼人,厉害不懦弱,精明却不算计,霸气却不霸道,几句话的功夫便让先前趾高气昂的家伙跪了一地,整个人气度不像商女,倒像个威武的女将。
总之,那风评虽不是按着贵女的标准,但却也算是独树一帜了。如此,更是不少人都对你好奇极了。也有许多百姓说你勉强也能配我了,似乎并没有那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