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将苗元宁控制在手上,安全上的问题,程紫玉并不担心。
那糖人是程紫玉亲手从苗元宁手上拿来,若自己手上这黏物有古怪,从未离开过她视线范围的苗八也一样逃不了。
若这是毒,那十有八九,这苗八身上就有解药或是化解之道,所以程紫玉便当众“邀请”了苗八,让她不得不跟着自己一道走一趟。
而程紫玉一下楼便感觉手有些不对。
她是手工艺人,一双手尤其敏感。分明感觉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当时她以为是毒,可拿银簪试后却没反应。
她很快发现真正的问题是她手有些不受控制,渐渐握不住簪子了。她故意将簪头戳进掌心,然而却不感觉疼……
麻木?脱力?那黏物果然问题不小。
当时苗元宁渐露慌张,想要离开她身边。可苗八越是如此,程紫玉自然越不可能答应。果然,苗八的手,渐渐也不听使唤了。
而先前程紫玉擦手时,柳儿也帮程紫玉拿过糖人,所以这会儿柳儿的手也渐渐生出了麻……
于是四个人里,只有苗八的丫头一人是手脚灵活的。
想来苗八之所以敢跟着自己来净手,除了无可奈何又怕打草惊蛇,更因很笃定可以从手已脱力的自己两人手里全身而退。
簪子落地,程紫玉就是试试苗八,果然,有心无力,徒劳无功。
她拿不起簪子,便妄图依靠丫鬟突围或求救。
她怎么也想不到早就被识破……
“妹妹还是坦白从宽地好!”程紫玉幽幽开口。“只要我的丫鬟守着门,你的丫头便出不去!这是在净房,你即便求救,只怕外边也听不到。你要看清形势!”
“你……”
苗八一屁股坐了下来,垂着眸,似在盘算。半晌吐不出个反应。
“你在拖延?”
程紫玉一下就看出了端倪。“你在等什么呢?是你还有帮手?或你不是主谋,你只是个帮凶?”
苗八抬眼看着程紫玉如见鬼魅,这是个什么人啊!怎么又叫她发现了。
“郡主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柳儿!”
“在!”
程紫玉笑着开口:“苗小姐既不肯坦诚,那你先将苗小姐那丫头踹晕,然后将苗小姐放倒,咱们合力,一人踩她腰带,一人勾她前襟,给她剥了衣裙,然后将她脱光踢到院子里,最后喊刺客求救!”
“是!”
苗元宁一惊,吓得起身就往门边冲。
柳儿对准她膝头一勾,她整个人便趴倒在地。
“程紫玉,我是伯爵府嫡小姐,你这么做,便是公然与我伯爵府为敌!”
“别扯了!好个恶人先告状!第一,我只是自卫!是伯爵府要害圣上亲封的民间郡主,伯爵府胆大包天,这是公然与民众作对!第二,说了是刺客害了你,是刺客剥了你的衣裳,又对你无礼,与我何干!我有人证,还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第三,你失了名节,赤身裸体被一大群侍卫瞧见,丢人现眼!你以为伯爵府还会认你?你以为你还是什么伯爵小姐?你家里与你撇清还来不及呢!你啊,要么是三尺白绫,要么是青灯古佛。还不如死了干净!”
苗元宁情不自禁就打了个寒颤。她不由心下恨恨,好厉害的程紫玉!难怪……
程紫玉冷冷道:“还有,你不但再不可能嫁给心仪的家伙,就连那个男子也要耻笑你!”
“什么?你怎么……知道!怎么会?”苗元宁连嘴唇都在抖了起来。
程紫玉暗笑,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今晚的出游,穿得灵巧才是重点。可她穿得那么繁复华丽,很有可能这男宾里有她中意的。她穿得漂亮和讨好太后或许都是为了引起某人的关注。甚至她谋害自己也未必没有这里边的缘故。
程紫玉本就只是猜测,于是便开口一诈,只可惜这苗元宁经不起。
“那么,柳儿,动手吧!”
“我说!我告诉你!”苗元宁栽了,人为刀俎,不招便死路一条。更何况那个柳儿会武,这会儿冲出院外一闹腾,手上药效未过,御医马上就能查出,她还是要死。而且,她又不是主谋,她不能背锅……
“你给我的手下了什么药?”
“是……麻药。”那苗八咬着嘴唇。
“怎么解?”
“不用解,一个时辰,自动就解了。”
“症状呢?”
“没有特殊的,就是接触过的皮肤会麻木,没有感觉,提不上力,仅此而已。”
双手没法发力,所以可以任人宰割吗?
不过,敢堂而皇之给自己下药,不怕露出马脚吗?
“我来猜猜,这麻药是不是药效一过就不留把柄,消散得无影无踪,查无所查,死无对证?”
“嗯!”苗元宁眼中露出了几分钦佩。“本就是无色无味的,待一个时辰后,就是大罗金仙也查不出踪迹来。”
“你是故意将我引到这里来的?”
“是!”
“你要做什么?”
“我……我没打算做什么。不是我,我……我只是听命行事。”
“你听谁的命?谁要对付我?”
“是方五小姐。”
“谁?”
“国子监祭酒家的五小姐方文菲。”
“就是刚刚与你不对付,当众给你难堪,暗骂你好吃的那个方小姐?”
程紫玉听得一头雾水。
可苗元宁频点头,“就是她!”
“什么方文菲,我压根不认识她!你别想胡乱栽赃,在宴上我可瞧见了,你与那方小姐关系并不好,你怕不是想借我手报你的私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