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朱鹏的低语间,伴随着一声略显刺耳的叫声,少女小清真的开枪了,整个屋子在这一瞬间只有枪声回荡,所有人都一时屏息。
片刻后,手枪中七发子弹全部打空,小清端着的枪口前端冒着轻烟,阿华依然闭着眼睛躺在血泊中,但他却并没有死,少女在最后关头把枪口上抬,然后连续扣动扳机,直到子弹全部打光为止。
“……一时心软,还是手抖了,要不要我再给你七发子弹?”朱鹏似乎并不怎么诧异,而是这样侧身问道。
“不必了。在我的心里他已经死了,为了这样的人渣让我背上杀人的心理负担,让我的后半生继续毁灭,怎么算都不值得。你是他大哥吧……我要去英伦。”
啪、啪、啪。
“好,不愧是学校里的尖子生,不会轻易被一时的情绪所左右,可以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选项。我给你准备了一百万,另外还有你们全家去英伦的手续护照,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希望你在另一个国度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在轻轻得鼓掌之后,朱鹏挥一挥手,自然有小弟走上来把一箱子钱和已经办好的护照奉上,
小清名节已失,在华国的土地上她受到的损害已然无法挽回了,但在英伦,这些方面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朱鹏看过资料,他早就想到了小清不会开枪击杀阿华,虽然很残酷,但事实上越是精英的人越是习惯往前看,他们会从自己的过往中吸取养分,但却并不会纠缠于此。
“唐寅先生,您是不是已经推算过我所有反应?”看着箱子里的钱与护照,小清这样问道。
“不仅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的平生夙愿是成为一位像居里夫人那样的女博士,前往英伦后好好钻研学习,哪怕你不愿意再回到故土,我依然希望这个世界上可以多出一位出众的华人女博士,到那个时候,你留在历史上的背影将无比璀璨。”眼前这个女人终究放过了阿华,因此朱鹏倒也不介意说两句好话。
接下来,阿威、阿龙、阿华,这三个家伙一个接一个的处罚,被朱鹏挨个拽进屋里抽大嘴巴子,但最后,朱鹏还是把他们放回了各自的位置。
如果真的想弄死的话,就不用费这么多的事情了,这三兄弟终究还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至少只要自己压在九龙湾,他们就没有胆色翘尾巴,终究是比旁人更值得信任的。
在朱鹏回来前,尖沙咀区的生意爆好,在朱鹏回来后,这一片的生意一下被压下去了,许多刚刚拜关公的新人小弟因为分红少了,难免有一点牢骚报怨,但却往往刚一张嘴,就被身旁的老人大嘴巴子抽回去了。
“一群小b孩懂个毛?老大回来了,这钱虽然赚得少了些,但心里觉得踏实啊,还像之前那么搞,老子每天都觉得背后有人按着刀要捅我啊。”
在尖沙咀区发生变化的另一边,深水埗区忠义信帮主的府邸,知性的中年美妇人素素拿着一杯热气蒸腾的咖啡来到了李浩龙身旁。
“尖沙咀区生意的收益降下来了,不过,虽然折腾了一番,但唐寅并没有撤掉他那三个兄弟,看来还是一个护犊子的。”
“懂规矩,又重视兄弟义气,这是好事。盗亦有道,没有规矩不知自律,而又能做成大事的人,这天下是没有的。”说到这里时,李浩龙顿了顿,然后他继续言道:“至于他那三个兄弟,反正有阿唐压着,也不会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情,就不要动了,就当是给阿唐留点面子。”
“你说不要动,就不动。对了,米国和哥伦亚那边都在大量的吃货,而最近国际警方查得特别严,因此货价上浮了很多。”素素这样言说道。
“上浮很多,多少啊?”素素闻言后伸出一只手,五根涂着红色甲油的纤纤手指。
“那么多,那我们还做得来吗?”
“做得来,有什么做不来的,高买高卖喽。”李浩龙闻言后点了点头,最近阿发也和他说过,货物上浮的利害,赤鹰社帅哥那边的人又逼得很紧,不吃下足够的货的话,很多场子的生意都会被赤鹰社挤垮掉。
李浩龙此时此刻并没有注意到,他无比相信的枕边人此时此刻低头抿着咖啡,目光幽深。
…………盗亦有道,出自《庄子·外篇·箧第十》跖之徒问与跖曰:“盗亦有道乎?”
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智,圣,勇,义,仁,是儒家圣人之道,然而大盗跖却将之用在盗贼身上,因此而成为大盗之祖;
其实这篇道藏的意义,和李浩龙所说的:“没有规矩不知自律,而又能做成大事的人,这天下是没有的。”其实大意相通,只是李浩龙的盗亦有道,是他搏命喋血一辈子,才渐渐体味总结出来的,而朱鹏却是早年通读道藏,先记于心,然后慢慢感受领悟的;
哪怕混黑社会也是一样,如果你心底里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为求利益无所不用其极,那么社会的反作用力很快将你抹去,反之,正视这个社会的确存在阴影与角落,规范自己,规范黑暗,甚至做到有益于整个社会的地步,只有这样的黑帮才能长久存在,甚至是发展壮大;
哪怕是站在警察的角度,你认为它会优先对付无法无天,肆无忌惮违逆社会规则的,还是会优先对付那些消化社会不安定因素,甚至是正在洗白中的社团组织…………
幽暗的小屋中,灯火晃荡。
“好了,好了阿唐,别管那个灯了,反正说两句就走。”李浩龙与朱鹏站在阴影当中,因为这个房间里的地方有些狭小,朱鹏不得不贴墙靠,作为一名武者李浩龙胖得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阿唐,和我平辈的,也有一个叫阿棠的,不过他是海棠那个棠,当年是与我一起冲杀出来的兄弟,前段时间,他在西部区的一个堂口,被赤鹰社帅哥手下的刘金威抢走了,他一直不好意思过来找我,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我头上。我想让你帮他一把,酬金方面,阿棠给不了你多少,我再给你加二十万。”
“不用了,龙哥。棠叔给多少就是多少,仅仅只是举手之劳就划掉你二十万,我会不好意思的。”
“呵呵,那好。明晚阿棠会来接你,你给我一个你到时会在的地址。”李浩龙很讲义气,很讲江湖道义,因此也有很多老一辈的人愿意挺他,在九龙湾的大黑帮当中,忠义信供养的老一辈是最多的,为此花的钱更是其它帮会的许多倍。
但也因此,哪怕忠义信成员的现酬比其它帮会低一点,依然有许多精英愿意加入,因为在这个帮会,至少自己老了之后不会被赶到街上去要饭。
帮会里的老人并不仅仅是累赘,在李浩龙的认知里,他们更是忠义信成长的哑铃,肯并能负担起他们,将会把忠义信的筋骨精神锻炼得越发强健。
次日,在棠叔的引路下,朱鹏来到了那处饭庄堂口。
“棠叔,你们就不要进去了……溅一身血挺不好洗的。”开了一个玩笑,朱鹏推门而入,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在这个时段还在呼啸畅饮的,基本上全部都是赤鹰社高级干部刘金威的手下,因此倒也不虑误杀。
黑帮并不是军队,朱鹏手掌五指伸展间,他的身旁飞扬起恍若金蛇般的金钱奇剑,回到九龙湾获得补充后,它重新丰满强壮了起来,在朱鹏的驾驭操控下择人而噬,直到朱鹏走过那条长廊推开门时,大厅里还在喝酒打牌的人才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唐寅!”
“刘金威?”
拔枪的动作几乎与金钱镖破空声同步,朱鹏的金钱镖是铁定没有子弹快狠的,但没关系,比你们拔枪的速度快就行了。
汩罗一行之后,获得黑天无生经第八篇,朱鹏的各方面修为又有精进,外在体现就是一瞬打出的金钱镖更多、更快、更准、更狠,除了作为高级干部的刘金威外,朱鹏这一击之后对面瞬间倒地一片。
“妈的。”
砰砰砰砰!
刘金威是横练气功加精修枪法的结合,这种组合非常难缠,但他毕竟不到非人境界,朱鹏略有些疑惑赤鹰社那边的主事为什么会派他来踩棠叔的堂口,赤鹰社那边应该非常清楚他根本守不住的。
(算了,枪声一响,警察用不了多久就会来,速度解决。)抱着这样的想法,朱鹏身法越发诡异迅快,带出道道得模糊幻影,金钱剑在他的挥舞间不时就会弹出其中数枚,包裹着黑暗杀意劲力高速旋转穿透力极强,基本上中者无救。
虽然赤鹰社是老牌强力黑帮,但这里的人还是很快就被朱鹏杀得士气崩溃了,战斗差距太大明知道挡不住、打不过,没有希望的战斗当然没人还愿意为之赴死。
“上啊,你们这群杂碎,上啊!”刘金威抓住小弟枪毙了几个,然后依然不顶事,有几个小弟甚至红着眼睛向他出手也不肯再去面对朱鹏,当刘金威解决掉这几个反骨仔时,那恍若电锯般急速旋转的虹光已然斩下,刘金威横臂挡了一下,整个手肘瞬间被切割斩断。
“很奇怪,你身后的老大应该很清楚你……”注视着抱着手臂半跪在那里的刘金威,朱鹏耳朵颤动,他隐约听到了警笛鸣响声,同时腰间的电话响起,朱鹏接起电话,另一边传来棠叔有些急切的话语:“阿唐,快走,警察把这里包围了。”
“你是弃子,引我入套用的!?”在反应过来的瞬间砍下刘金威的脑袋,因为弃子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答案。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赤鹰社似乎有意与忠义信全面开战,因此先以有勇无谋的刘金威作饵,断李浩龙一臂。
(时间卡得真准啊,我刚刚进来时警车应该就已经在往这边赶了。棠叔那边应该是出了被赤鹰社收买的叛徒。)目光扫视,寻找着逃遁出去的出路,现在满屋子的尸体,这若是被抓一个现形,就算九龙湾没有死刑,这样的杀戮也足够判个终身监禁的,朱鹏并没有在九龙湾把牢底坐穿的意思。
与此同时,在反黑组干将廖志忠的带领下,一群持枪警员冲入进来,廖志忠是不管你们黑吃黑搞什么鬼的,在他的观点看来,黑帮大佬这些高级干部按死一个少一个,少了哪一个都是对社会有正面积极意义的,作为一名警官,这种想法绝不是错的。
“我靠,下手真是狠啊。”看着满屋子的残肢断臂,鲜血溢流,哪怕是廖志忠这样的老将也咋舌。
“仔细的搜,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他绝对跑不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可能藏人的都给我细细得搜。”就在这时,一道金钱镖陡然打出,大厅里原本明亮的灯火瞬间熄灭了,一直闭着眼睛的朱鹏这一刻睁开了眼睛,他恍若一道幽暗的幻影般趁着所有人视觉模糊的瞬间扑了下去。
(既然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包围了,那我就从正门跑,那里的警戒虽严,但包围阵形应该是最单薄的。)在饭庄的门口处,的确集聚了大量的防暴警察与中型火力装备,只是推开门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却是一名周身染血抱着一支断臂的警员。
“是同袍兄弟,医疗组呢?”盾阵之中有人跑出来,把那名周身是血的警员放上了担架。
“兄弟,兄弟,你哪受伤了?把手臂松开。”负责急救的是一名警队的老医师,他觉得这名抱着断臂的同袍有些异样,但却一时间不敢确定。
“喂,老廖,你们那边已经交上手了吗?有一个兄弟手臂都被切断了,刚刚才跑出来。”
“什么?你小心,我们这边根本就没交上手!”在对讲机的另一边,廖志忠大声吼道。也就在这一刻,担架上的重伤警员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