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摩诃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感慨说道:“年轻的时候,跟随家父读书,读《左传》,上头有句话,叫做‘君以此兴,必以此亡’,当年咱们大齐夺天下,便是占了天时之利,连续几年天降大雪,气候严寒,使得庄稼颗粒无收,流民遍地,这才使得大郑朝廷人心尽失,有了太祖皇帝平定天下的功勋,时至今日,同样是天降大雪,同样是气候严寒,难不成真要应了这句话不成?”
说到这里,萧摩诃的嗓音中已然是多了几分颤抖。
徐北游以两指捏住酒杯,缓缓转动,没有作声。
天道运转,难不成真是天要亡大齐?还是说大齐连续两代帝王的逆天行事,这才引来了天道震怒,降下惩罚?
若真是如此,道门倒还真是顺应天意,替天行道了。
徐北游不是精通占验之道可以窥测天机天意的青尘,他看不透,也猜不透,只能凭借着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用心去做,尽力为之。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徐北游小口啜酒,将杯中的酒慢慢喝干,萧摩诃小心试探问道:“南归你此行是要去往后建亲自面见那位完颜国主?”
徐北游没有藏着掖着,坦然承认道:“这位完颜国主性情冷漠,又在大梁城中画地为牢几十年,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毕竟是事在人为,不管他如何想,我总要走上一趟后建,与他见上一面,谈上一谈。”
萧摩诃略一犹豫,道:“我痴长你几十岁,忍不住奉劝你一句,虽然你和完颜北月都是名列天机榜三圣之人,但他毕竟是修炼了几十年的前辈,再加上后建又是他的地盘,所以无论谈得拢或是谈不拢,都要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徐北游笑了笑,郑重点头道:“老王爷所言,北游记下了。”
萧摩诃突然起身,抱拳拱手,肃容正色道:“天下大势,一国国运,都压在南归你一个人的身上,辛苦,辛苦了。”
徐北游微微一怔,继而笑道:“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