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就像一匹野马,没有熟悉驯服之前,自然暴躁如雷,出匣便是剑气冲霄,可只要心意相通之后,便会将剑气悉数内敛,含而不放。
徐北游如今可以自如驾驭诛仙,自然不会主动引起什么天地异象来引起别人的注意,自找麻烦。
只是这名女子实在太过不识好歹,知道她有徐北游想要知道的东西之后,就笃定徐北游不敢杀她,一再挑衅,这让徐北游的耐心所剩无几,他再一挥手,诛仙上前,锋锐的剑气在她的脸上切割出一道细细的“红线”,同时两道紫青色的剑气也骤然收拢,切下她的一缕长发。
这可真是生死一念,这位上官氏女子是生是死,就在徐北游的一念之间。
上官秋水没来由想起父亲上官金虹在世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剑宗那些人,都是些动辄就拔剑杀人的疯子,跟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
就在她以为徐北游哪怕让那个废纸堆里的秘密彻底湮灭也要杀掉她的时候,徐北游忽然收回诛仙,剑匣重新闭合。
她伸手抹去鼻尖上的鲜红血珠,心有余悸。
对于她这位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上官氏大小姐来说,这种生死一线的经历实在是太过陌生,同时也太过骇人了。
徐北游轻声道:“御使诛仙是件耗费气力的事情,我不想让诛仙第二次出匣。”
上官秋水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没敢再去针锋相对,服软道:“具体内幕我也是特别清楚,我只知道各家当年在中原都曾经提前埋有棋子,因为我的一位姑祖母嫁入了公孙氏,所以我知道公孙氏选择的棋子正是羊伯符,事实上羊伯符也的确出人意料,竟然能官至江都大都督,只是不幸被牵扯进了大郑的太子谋反案中,功亏一篑。”
徐北游点头道:“照你所说,真正的羊伯符已经死在了那桩太子谋反案中,而后来出现的羊伯符则是另外一人,只是那时候大郑神宗皇帝已经作古,早已无人知道羊伯符到底是死是活,加上当时世间有许多羊伯符未死的传言,于是这个假的羊伯符便顺理成章地李代桃僵。”
上官秋水轻声道:“我们五大世家从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当年公孙氏的两兄弟,公孙伯符和公孙仲谋,既然公孙仲谋被上官仙尘看中,拜入了剑宗,那么公孙伯符就要走另外一条路,这样不管是哪边赢了,公孙氏都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再没有半分翻身的余地。”
徐北游皱起眉头,根据他现在所知的线索,公孙伯符应该就是羊伯符无疑,两人的名字重复并不是巧合,而是公孙氏有意为之,在真正的羊伯符死后,公孙氏又放出了羊伯符未死的传言,为日后羊伯符“死而复生”埋下伏笔,二十年之后,萧皇率领大军入主东都,眼看其大势已成,于是公孙伯符秘密离开卫国前往东都,以羊伯符的身份投效于萧皇麾下,而且此事极有可能连师父公孙仲谋都不曾知晓!
徐北游突然问道:“萧瑾知不知道羊伯符的真正身份?”
上官秋水迟疑道:“按道理而言,魏王应该不知道此事,不过……”
徐北游冷笑道:“不过以魏王的手段,想来应该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何必在杀死羊伯符之后又要将公孙氏彻底灭去,说到底还是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的手段。”
上官秋水对此不置可否,“至于当年五家之间的大谋划,因为当时我年纪还小的缘故,只知道只言片语,似乎此事是以慕容氏为主。”
慕容氏。
徐北游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位掌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