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雪瑶不再管事之后,徐北游就成了剑宗的实质主人,再没人敢去试探这位新主子的权威,就像一户富贵人家,老爷没了,太太主事,可太太终究还是要变成老太太,少爷也终究要变成老爷。
现在剑宗的家,由徐北游来当了。
再过些时日,少爷变老爷,少主变宗主,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徐北游来到琉璃阁门前,两位守候在此的女子正要出声,徐北游伸出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两人不敢忤逆这位愈发势大的少主,对视一眼后悄然退下。
徐北游轻轻推门,缓步走进琉璃阁。
张雪瑶还是老样子,跪坐在琉璃阁深处一张矮案后,摆弄着一套价值连城的黑釉盏茶具。
徐北游脱下鞋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张雪瑶面前,轻声道:“师母,我回来了。”
“是南归啊。”张雪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坐吧。”
徐北游跪坐到她的对面位置,将手中的霜天晓角横放于案上,问道:“师母可是认得此剑?”
张雪瑶瞥了眼霜天晓角,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感慨道:“是霜天晓角啊,可是有些年头没见着它了,我记得它应该是在萧家手中才对。”
徐北游说道:“我在湖州时遇到了叛出道门的大真人青尘,随他进了一处萧皇留下的遗址,这把霜天晓角便是从那处遗迹中得来的。”
张雪瑶取过霜天晓角,伸出右手两指在剑锋上一寸寸抹过,眼神恍惚道:“详细说说。”
徐北游点点头,将前不久湖州之行的经历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张雪瑶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徐北游也不催促,自顾倒了一杯茶,细品慢啜。
过了许久,张雪瑶摇头道:“既然青尘都说不准,我就更看不出什么端倪了,不过萧煜有所图谋是必然之事,只是不知他为何要独独将此剑留在此处,而且还对此剑下有封禁,难不成此剑还有什么蹊跷之处?”
徐北游眯起眼,缓声道:“青尘说我是应缘之人。”
张雪瑶道:“那你就先将此剑带在身边,不过也要小心不要给萧煜做了嫁衣。”
徐北游点头道:“北游记下了。”
张雪瑶问道:“还有什么事?”
徐北游沉吟了一下,问道:“师母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萧林的人,萧家的萧,双木林。”
张雪瑶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个人,你师父应该知道,不过我只是有所耳闻,从未与他有过接触。”
见徐北游的脸色有异,她疑惑问道:“怎么,你与此人结仇了?”
徐北游脸色略显阴沉道:“萧知南来信说她被此人中途截杀,修为极高,不输昆山张召奴,幸赖她有朝廷高手护卫随行,方才没有遭其毒手,而且此人所用手段与鬼王宫的孔逸箫似乎是同出一脉,先前孔逸箫等人又密谋李家之事,甚至还想袭杀于我,用心深沉,不可不防。”
徐北游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还有先前的道门齐仙云之事,都说是道门倾轧,可我觉得却是未必,说不定就是有人想要把水搅浑,好让他们浑水摸鱼。”
张雪瑶皱眉道:“萧林和孔逸箫?鬼王宫分明已经覆灭,当年鬼王就是在我和唐圣月的面前被萧煜生生打死,他那一脉也就随之断绝,难道是有人假借鬼王宫之名?依你所说,这个鬼王宫如今的实力可是深不可测,最起码有三位地仙高手坐镇,还能拿出玉玺碎片这等物事,若是贸然招惹他们,恐非明智之选。”
徐北游脸色凝重道:“那我们?”
张雪瑶平静道:“不过未雨绸缪,我们也该早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