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阴退走之后,整个江都以一种让人嗔目结舌的速度恢复到原本的平静状态,小人物们虽然感受不到上层的风霜雪雨,但是大人物们的一反常态还是间接影响到了小人物们的言行举止,所有的暗流涌动都暂时潜藏起来,仿佛一切的冲突都被那位玄教教主一并带走了。
此时的江都,若是没有城内外一众逃难灾民,那就真的是安宁祥和了。
张雪瑶、秦穆绵、唐圣月三人在事后各自休养一番后,于七月十五重聚于东湖别院。
这次与其说是几人重聚,倒不如说是一次事后总结,到场之人也算齐全,除了徐北游和李青莲两个小辈,唐悦榕、上官青虹、罗夫人这几位地仙大高手也全部聚齐,这次最大的功臣无疑是强行动用了诛仙剑的张雪瑶,故而众人也是隐隐以张雪瑶为首。
琉璃阁中,张雪瑶居于主人位置,第一个开口道:“这次能迫使慕容玄阴退去,运气占了很大成分,若不是慕容玄阴托大要从正面硬抗诛仙,也没那么容易就破去他的不灭金身,退一步来说,若是慕容玄阴真要死战到底,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秦穆绵举起手中茶杯吹了吹,轻声道:“不是犹未可知,是我们一定会死。慕容玄阴之所以退走,说到底还是怕被完颜北月或是道门趁虚而入,这会儿估计已经觅地疗伤去了,说起来这也是他平日里行事太过偏激之故,树敌众多,若是换成秋叶,就算一身修为十不存一,有大批道门高手护卫,也没人敢去乘人之危。”
一旁的唐圣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没有说话,只是轻抿几口清茶后开始盯着手中的碧玉茶杯开始怔怔出神。
徐北游坐在上官青虹的下手位置,眼观鼻鼻观心,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在场诸人,只凭别人的描述不足以真正了解一个人,以后他就要与这些人共事,若是摸不清他们的真性情,难免就会有疏漏之处,若是能将他们的喜好性格全都掌握清楚,打起交道自然水到渠成。
对于秦穆绵的拆台,张雪瑶颇有些无奈,转而道:“就如今的道门而言,有无秋叶坐镇都不妨碍他们成为修行界的执牛耳者,而秋叶的最大作用就是镇压道门本身,以免生出许多不必要的内斗内耗,如今秋叶的飞升之期已近,却迟迟没有决定道门首徒,齐仙云那丫头虽然资质极好,但终究还是年纪太轻,资历太浅,无法服众。再者说,道门也从未有过女子做掌教的先例。”
秦穆绵冷哼一声:“男子做得,女子为何做不得?”
如今的琉璃阁中,女人不少,男人就只有徐北游和上官青虹两人,一老一小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无言苦笑。
也就在此时,一直在神游物外的唐圣月终于是回过神来,开口打断道:“你们俩扯远了,道门如何我们不去管,说些当下的事情,青河决堤,朝廷无粮赈灾,萧玄派遣萧白来我们江都筹钱调粮,说白了就是吃大户,我们该怎么应付,要快些拿出个章程才是。”
张雪瑶微皱眉头,道:“前门拒虎后门进狼,萧白这条饿狼虽然没有慕容玄阴那么大的胃口,但也势必要从我们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才肯罢休。”
除了少部分逃亡海外和西域的余孽,如今的白莲教和闻香教已经不再做谋反的勾当,与朝廷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朝廷可以容忍他们的存在,甚至是在江都深深扎根,但他们也要在一定程度上配合朝廷,就好比这次筹钱调粮,他们就首当其冲地占了大头,不能轻易应付了事。
接着罗夫人和唐悦榕报上了这一年来的收支情况,与去年相比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最近因为海盗横行的缘故,海路收益略受影响,不过无碍大局。
三名做主的女子多是沉思,只是偶尔发问,最后她们又让众人先行离开琉璃阁,三人在阁内商谈了大约半个时辰。
直到天色近黄昏,众人才各自散去,张雪瑶让侍女准备些清淡小菜,特意与徐北游一起吃了顿晚餐。
饭后,张雪瑶亲自煮茶,问道:“北游,你想不想出来做一点事情?”
徐北游微微一怔,道:“自然是想的。”
张雪瑶轻轻点头道:“那好,过几天我便将剑宗的产业全都交给你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