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云庄旁边巷堂里有个鸡毛店，前面卖些粗粝的饮食，后面有三五间简陋的客房，店主人孙驼子是个残废的侏儒。</p>

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多么高贵的主顾，但是这几天店里却真的来了两位高贵的主顾。一个少年一个中年，一个酒鬼，一个不喝酒。</p>

酒鬼道：“你就这样在旁边看着别人喝酒，自己不想喝么。”</p>

少年道：“平时可以喝，但现在不能喝。”</p>

酒鬼道：“为什么？”</p>

少年道：“喝了酒，我的剑就会变慢。而我随时可能出剑，所以这剑绝不能慢，慢一分都不行。”</p>

酒鬼没有问为什么要出剑，少年也没为什么要出剑。少年是剑客，剑客的人在剑在，出剑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本不必问！</p>

话的尽头是酒，酒的尽头是什么？</p>

酒店半掩着的门开了，门外边出现一个雄壮的虬髯大汉。他的脸色苍白，他的胸口还包着白纱布，他是铁传甲！他的眼神现在是清亮的，亮的逼人，他已经抛去了过去的包袱，重新做回了铁甲金刚。</p>

他道一声：“少爷我回来了！”</p>

酒鬼是李寻欢，少年是阿飞。</p>

铁传甲没事了，但李志常又去了哪儿？</p>

李志常坐在马车上，马车上只有他，没有马夫。好在这是一匹老马，好在这匹马早已经认熟了路途。正因为这是匹老马，所以它跑的不快，但它的步伐很稳，稳到李志常能在这风雪声中舒舒服服睡一会，也许还能做一个好梦，也许梦醒了，地方也到了。</p>

但它突然长嘶一声，停下了。积雪的道路旁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右手拉住马车辔头，老马虽老，但力量并没有减退多少。它奋起气力想要挣开束缚。但这人的手却如铁铸般地动也不动！那人身上穿着件青布袍，大袖飘飘，这件长袍无论穿在谁在身上都会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布还盖不到他的膝盖。这样的身材，一般会让人想到山东大汉。</p>

可是这个人很瘦，瘦的像枯木像奇峰陡起却又光秃秃的山峰，但绝没有人怀疑他的力量。任谁能单只手降服住一匹健马，都不可以用瘦弱来形容他。他的力量已足以叫人胆寒，但是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实在不像是人的眼睛，似鬼神似妖魔，唯独不像人的眼睛！</p>

他的目光幽绿，如廖野中星星之火，没有光芒万丈但可以焚尽一切。</p>

车厢里毫无动静，难道里面的人一都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又或者里面的人睡着了！他的另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忽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伸出来。青光一闪，车厢已经破碎。车厢里面没有人，那人哪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