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连环遇害案之事,你目无朝纲,行止过于嚣猖,不可开恩赦免。”顾瑾珩淡漠道。</P></p>
裴奈连忙补充,“但是我会向萧鸣逸求情,只虢去官位,不予死罪,为您寻一处郊外的宅子,作为监护之地,让您安度晚年。”</P></p>
顾瑾珩也默然颔首,竟是同意裴奈的决定。</P></p>
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可郭旻闭了眼,“我宁愿战死在沙场上,堂堂男儿,怎可屈于宅邸中妄死?还差最后那个叛徒,我的仇便已报完,你们要将那个叛徒找出来,我才死而无憾。”</P></p>
随后鞠言将一些人唤进来,安排处理郭旻的事。</P></p>
郭旻以沈宁川的身份从事多年,身居高位,情况复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他也不反抗,配合那些人查证。</P></p>
人们汲汲忙忙,来往之间人影交错。</P></p>
裴奈和韩睿泽靠在一旁的木椅上休憩,不做言语。</P></p>
俄顷,顾瑾珩走了过来,他站在几步外注视着裴奈的眼睛,目光软得似有水波流转,“你刚回来时,将崖谷之战那段事情忘却了,都不曾来找我?”</P></p>
裴奈怔住,难怪方才提到她短暂失去记忆的事,顾瑾珩会露出那样的神情,难过又无力。</P></p>
但她当时没去找他和萧鸣逸,是因为不清楚自己复生背后的阴谋,怕连累他们。后来恢复记忆,知道自己的死因,便没了重续前缘的可能。</P></p>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韩睿泽便接道:“你怎么对待她的,心里没点分寸吗?当时连我都有所耳闻,端定侯是受其夫人的背景胁迫,奉旨成婚,裴家后人一厢情愿,端定侯对她并无感情。”</P></p>
彼时裴奈虽在后宅,但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凉薄的风言风语。</P></p>
那些人说得不错,顾瑾珩当时确实克己复礼,在外对她向来漠然,从未显露过温情,到最后她也这般认为,只是强撑着脆弱,借以欺骗自己,才能不让顾瑾珩察觉。</P></p>
“抱歉,我此前一直没意识到自己做得很差劲。”顾瑾珩声音很低。</P></p>
裴奈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道:“都过去了,你日后再娶妻子,对她好一些。”</P></p>
顾瑾珩眼里的伤心根本掩不住,他欲言又止,直到下属有事来找他,临走前才道:“除了你,不会有别人。”</P></p>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韩睿泽才嗤笑一声道:“早干什么去了?”</P></p>
裴奈未言,继续看郭旻被问话。</P></p>
“还要回庆功宴吗?”韩睿泽微微扭头问她。</P></p>
裴奈摇摇头,“就在这吧,等这些人散了,我们和郭伯父聊一聊,过几日他就要被带回朝阳,我们再见不知又是何时。”</P></p>
韩睿泽便静静待在这,陪裴奈等着郭旻闲下来。</P></p>
交接完最后一项要紧的公务,已是日薄西山,郭旻看着得了令退出议事厅的众人,一声太息后,又是几下自嘲的苦笑。</P></p>
“从此后,我便又是郭旻了,无职无权,无家无室,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他沉声道。</P></p>
裴奈听得有些伤感,郭旻却在这时朝她走过来。</P></p>
他带着歉意对她说道:“奈儿,我没有孩子,虽然我厌恶裴家的规则,愤恨皇室的只手遮天,但我从未将这些转到你身上,你对我来说,与亲生女儿无二。原谅伯父,连累你顶替我统兵牺牲,又害你险些没能复生。”</P></p>
裴奈摇摇头,眼角的水光止不住。</P></p>
顾瑾珩说得不错,哪怕知道郭旻手下有那么多条人命,哪怕知道他害自己晚重生了十年,可自己仍旧是喜悦多于难过。</P></p>